第31章 存在、虚无

    ……

    那是一切还未曾诞生之前。

    所谓的宇宙，时间，空间，命运，因果等无数概念尚未被定义，一切未被创造，物质不存，精神不显的初始纪元。

    那是一切都尚未出现的绝对源点。

    世间尚不能称之为世间，没有边界，没有规则，亦不存在概念，那是连混沌都无法形容的真正起源。

    起源的核心，是被称之为「存在」的究极属性，祂是一切的存在的根基，亦是构成一切的至高源泉。

    「存在」自起源处诞生，并化身起源，演化一切，创造一切，宇宙万界亦由此而生。

    「存在」诞生之刻，相生相克之「虚无」亦随之临世，二者相互克制，相互吞噬，亦相互转换，世间至此方可为世间。

    「存在」演化万界，划定规则，拟定万物之秩序，时间自此流转，空间由此延伸。

    时空为基，「存在」演化，并逐渐形成两大内核。以物质构成一切之「物质界」，凭依于物质并超脱于物质之「意识界」，二者并称「存在界」。

    「存在界」，即一切存在的源泉，亦是一切的起点。

    「存在」以「物质界」为形体，以「意识界」为精神，世间唯一且无上之“存在”——「存在之母」降世。

    「存在之母」为一切之源泉，世间万物皆为其身体与意识之部分，世间不存在任何与其对等，与其交流之存在。

    自「存在之母」演化意识，无尽的孤独伴随其身，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世间亦无法降临任何与之对等存在。

    于是，祂将目光转向「虚无」，然，「虚无」即为虚、无，是与存在绝对对立的概念。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甚至，「虚无」之所以能够被称为“虚无”，也不过是与「存在」相对而降临于世间。

    这样的「虚无」更不可能诞生「意识」，「存在之母」将自身构成存在之源泉，物质与意识的绝对核心——「存在之心」置于「虚无」之中。

    经过无尽时间的指引与演化，「虚无」拥有了部分存在的属性——「意识」，其感念存在之母的教化，将自身内核——「虚无之心」赠予「存在之母」，自称「虚无之主」。

    至此，两位彼此对立又相互交融的无上存在，共同演化万界，并称——「原初」。

    ……

    “哈～。”

    洛零打个哈欠，漫不经心的回答道，“神话故事讲得不错，所以，然后呢？”

    同样的纯白空间，然而，这里却不是荧的意识，而是洛零自身的意识空间。

    真不愧风水轮流转，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洛零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意识也有被“入侵”的一天。这就是自己入侵荧的意识，上苍带给自己的惩罚吗？

    “这可不是什么神话故事，而是事实。哼哼，这些原初的隐秘，就算是那些存在界的无上存在们也未必能够知晓。”

    洛零盯着那个二十公分出头的“小光人”，二头身的夸张比例，更像是那些表情包中才会存在的q版形象，全身皆是无垢的纯白，连脸都没有，所以这玩意究竟是怎么发出声音来的？

    小光人骄傲地挺着脑袋，似乎对于自己知道这些事情，感到非常的自豪。

    “别扯没用的，你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为什么出现在我的意识里。”

    洛零也是好奇，自己竟然到现在才问出这件事，之前听的那段神话故事的时候，竟然没有打断它的话？

    “真是失礼啊，不过，看在你是我主人的份上，暂时还是不计较了。至于我是什么，倒不说是我们。我们两个的真正身份，就是那位「虚无之主」的分身之一。”

    “……”洛零沉默着，满脸的难以置信，自己是那种无上存在的分身，呵呵～，这比老爸突然出现告诉自己其实他是亿万富翁还要离谱。

    “不用怀疑，这是真的。不过，像我们这样的分身，在整个存在界还有无数个，我们也不过是众多分身中普普通通的一员罢了。”小光人解释道。

    “哦。”

    此话一出，洛零总算相信了一些，原来还以为自己作为那种存在的分身是多么特殊，多么牛x，搞了半天，是烂大街的啊，那没事了。

    “不对，你还是没说明你究竟是个啥。”

    “你这个没有耐心的无礼家伙，如果能换主人的话，咱才不要当你这种人的身体。哼，既然你这么没耐心，那我就长话短说。因为「虚无之主」获得意识之后，对存在的理解不够深入，很容易再度归于虚无。所以，其以「存在之心」为核，以「虚无」化身，于万界投射无数的分身，共同追寻「存在」的本质。”

    “我们作为祂的分身。你，就是构成「洛零」这一存在的源泉，「存在之心」的部分。而我，则是构成身体的「虚无」部分。换句话说，我就是你的身体，另一个你，是你在强烈祈愿下得到了你部分存在之心的力量，得以产生独立意识的「虚无」。”

    “……”

    信息量太大，洛零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本以为对方是什么入侵意识的未知恐怖存在，结果，竟然是自己的“身体”。

    啊这？有些过于离谱了。不过，联想到对方对自己“主人”的称呼，好像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这时，洛零突然回忆起现实中发生的一切。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坠入了深渊，然后在被黑泥彻底吞噬前，许下了愿望，之后，这个小光人就从自己的意识中诞生了？

    “对了，荧和派蒙，她们不要紧吧？现实中的我们究竟怎样了？”洛零急忙问道。

    “她们现在非常的安全，现在就在你们的目的地，冰神七天神像的下方。至于深渊，则是被我吞噬了大半。”

    “……”好家伙，吞噬深渊，你可真行啊，深渊估计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吧，真是大快人心。

    “行了，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就放我离开吧。”

    得知荧和派蒙很安全之后，洛零很嫌弃的挥挥手，对于这样一个自称自己“身体”的家伙，洛零只希望不要再跟对方牵扯太多，敬而远之。

    “……”小光人双手掐腰，很是气愤。

    对于自己这个“主人”的品行深感不满，可是它还不能就这样放任对方离开。

    虽然很不想告诉对方，可是，它的存在意义却迫使它不得不将一切告知洛零。

    “先等一下，你这个笨蛋主人，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如果不是事关我的存在本身，我才懒得搭理你。”

    “……”什么啊，这个像是傲娇到极点的家伙。而且，明明是自己的身体，为什么总感觉对方好像若有似无地更偏向女性一点？是错觉吧？

    “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哼，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满足你的愿望而降生的。所以，你的一切愿望，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帮你实现。”

    小光人虽然极为不情愿，可还是这样讲道。

    “一切愿望？”

    洛零并没有露出什么高兴的神色，反而变得凝重许多，“那么，代价呢？”

    “呵～，没想到你竟然没有因为一切愿望这几个字乐昏头脑，而是警惕地询问代价，这倒是让我对你这个笨蛋主人略有改观了。”小光人发出难以置信的讥讽声。

    “……”这玩意是不是天生为了跟自己作对才诞生的，我可以选择退货吗？

    小光人悬浮在半空，与洛零对视，“没错，实现愿望自然要付出代价。而对于我们来说，代价则是——存在本身。实现不同程度的愿望，需要你付出不同程度的存在。付出的代价越多，就能够实现更加宏大的愿望。”

    “所谓的存在，是什么？”

    “作为代价支付的存在，就是主人你的存在本身，即你在世间留下的一切痕迹，对世界产生的一切影响，一切干涉，都可以算作存在。其中，一个最明显的因素是——记忆。”

    “记忆？！”

    “没错，不只是你自身的记忆，还有他人对你的记忆，甚至是，世界对你的记忆。作为代价支付以后，你将忘却一切，他人将忘却你，乃至世界本身也会忘却你的存在。”

    “这未免也太离谱了，谁还敢许愿啊，连世界都会忘却，那岂不是一无所有。”

    洛零算是明白了，这所谓的愿望简直是天坑，不只是自己忘却，他人忘却，连世界也会忘却自己。

    也就是说，自己做过的一切都会伴随着「存在」这一概念的消失而消失，一切都将回到初始的状态，最初的原点。

    “所以，就需要主人你做出抉择，是选择现在，还是选择过去？选择现在，意味着放弃你在原先世界所留下的一切痕迹与记忆。选择过去，则是放弃在这个世界经历的一切记忆和痕迹，由此可以得到返回原世界的力量。”

    选择过去，意味着与荧经历的一切都将伴随着自己的离去而发生改变。选择现在，则是意味着彻底抛弃自己的过去吗？

    在没有任何超凡力量的普通世界，作为一个普通人，普普通通地生活了25年，而后，意外来到这个现实版的提瓦特大陆，到现在为止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

    所以，有什么好纠结的，在原世界仅剩的亲人离世之后，他对那个世界，早已没有了丝毫的留恋，除了自己电脑和手机里学习资料好像还没有彻底删除干净以外。

    “我，选择现在！”

    “呵，为了满足自己的邪恶欲望，竟然将自己过去彻底抛弃，真是没救了。不过，这个选择，意味着主人你拥有了长达五年的可支配「存在」，为了不对现在这个世界产生过多的影响，五年就是愿望的极限了。”

    “五年？为什么只有五年，我明明是25岁，按理说应该有25年的「存在」才对吧？”洛零质问道。

    “这个嘛，”小光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因为当初拟定契约并实现愿望的时候，不小心挥霍了一下力量，耗尽了主人你20岁以前的所有记忆来着……”

    “什么？！”

    洛零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小心挥霍力量？耗尽了二十岁以前的所有记忆？

    急忙回忆着自己小时候的记忆，没有，真的没有，完全想不起任何的事情，仿佛自己的人生就是从21岁开始。

    洛零这才意识到，将存在作为代价支付是多么离谱。一旦许下愿望，就意味着真的要彻底地放弃自己的过去啊。

    还有，自己整整二十年的记忆就这么没了啊，还是被不小心挥霍掉的？简直就是简直了。

    等等，不对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为何没有感到异常所在？如果真的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自己应该连同语言和自我意识本身都会忘却吧？

    “并不是哦，支付的只是记忆，而非知识。比如一个人因为脑部受伤而患上失忆症，也不会变成连语言都忘却，丧失所有常识与自我意识，只知道哭泣和进食的婴儿。知识与记忆是不同的。”

    “你可以读取我的思想？”洛零惊愕道。

    “当然，毕竟我们是同一个人啊。”

    “可是，我明明没办法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洛零反问。

    “因为，你是意识，而我是身体。”

    “……”靠！凭什么，又是为什么啊。

    在内心中无能狂怒，只会被它笑话，洛零还是很快镇定下来。

    “知识与记忆并不相同？那么，如果将我全部的存在，作为代价支付，以此能够实现何等程度的愿望？”

    洛零开始询问这个愿望能够达到的极限。

    闻言，小光人立刻冲上前抱着洛零的小腿哭诉起来。

    “呜～，主人你可千万想不开啊，我没办法违抗你的许愿。所以，请不要许下这种同归于尽的愿望啊。”

    小光人的举动让洛零颇感兴趣，这家伙原来无法违抗自己啊，那自己还怕什么。

    不过，它这种态度倒是让洛零有些在意，自己许下这种愿望，为什么它会感到害怕呢？

    “因为，主人你一旦许下这种愿望，就意味着彻底放弃了自己一切，我也会在实现你的愿望之后重归虚无。明明好不容易才拥有了自己的意识，我才不要消失。”

    闻言，洛零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它的意识本身实际上是凭依在自己身上，一旦自己放弃了自身的一切，也就意味着它也会同步消失。

    “我不会许下这种愿望，只是单纯地想要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何种程度而已。”

    小光人沉思片刻，道：

    “如果主人你将自身所有的存在完全支付，这个愿望足以介入到此方宇宙的本源，并将一切自根源处完全重写。”

    “重写宇宙……”

    这还真是了不起啊，本以为自己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没想到，拼尽自己的一切，竟然能够达到重写整个宇宙的程度。这么看来，我还是挺厉害的？

    “请你不要误会，我所指的此方宇宙，按照主人你能够理解的范畴。是指——量子之海以及虚数之树所组成的整个崩坏宇宙。主人你原本生活的世界，并不是隶属于此方宇宙的一部分。而崩坏宇宙这种量级的世界，在整个「存在界」之中，也只是无数中位（月）宇宙之一罢了。”

    “……”

    虽然不知道小光人究竟知晓多少事情，洛零本人倒是有些开始怀疑人生。

    什么虚无之主，存在之母，存在界，崩坏宇宙，这些真的是自己目前能够接触到的吗？

    他只是想要在提瓦特大陆开后宫罢了，他真的没有那么宏大的志向去牵扯那些高位的存在啊。

    或许，就不该问出那个问题，他只是一个胸无大志的普通人，并不想知道那些无上存在都不曾知晓的原初隐秘，他只想跟着荧，在提瓦特大陆上跟喜欢的女孩子尽情地卿卿我我。

    至于提瓦特大陆之外，整个崩坏宇宙，乃至更外围的「存在界」，有机会的话，或许可以出去看看？

    算了算了，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好了。

    “……”能够洞悉洛零一切想法的小光人，心情复杂。摊上这样一个主人，究竟是该说幸运还是不幸呢？0墨零0的原神之重生的荧与穿越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