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杀戮

    于是，杨毅笑了笑，在林晨接着唠叨之时插嘴道：“林长老放心，到时我也会护好蔺小友的。”

    蔺涵涵是林晨唯一的弟子，杨毅自然理解他既希望门下弟子历练有成，又希望她能平安无忧的心情。

    不防杨毅说这话，蔺涵涵不由看了这个外表憨厚的修士一眼。她心知肚明，在费涤之事后，自己虽未被波及，但因着自己在感情中的摇摆不定，她在太清的名声其实不大好。

    被度春华指点后，蔺涵涵才意识到自己真正所思所需的是什么，也真诚地开始愧疚自己以往的狭隘。

    度春华的陨落让她被修真界传颂，而她这个曾与她有过纠葛的人，就更被看不起来。

    五百年来，虽然其他人没有当面提过，但蔺涵涵清楚自己遭过多少白眼和唾弃。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对杨毅待她如此和煦的态度赶到惊讶，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切身感受到来自度春华师兄的善意。

    那个告诉她可以重新开始、可以拥有未来的女子已在五百年前陨落，而现在，她的师兄站在她面前，温柔以待。

    不知为何，蔺涵涵心底涌出酸楚，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微微红着脸颊对杨毅道：“多谢杨长老。”

    蔺涵涵脸上的红晕让杨毅一愣，才想起自己风闻过她这些年的经历，心下亦是叹息。蔺涵涵非但没有怨恨因度春华和医谷而带来的慢待和嘲讽，还会对他的一句话就产生愧疚与感激，这让他对蔺涵涵更有好感，摇头道：“你不用感激，这是我应该做的。”

    道魔峡谷之前，风雪袭身，却让杨毅气质更加爽朗坚毅，与第一面所见的些微沉郁有所不同。不知怎的，蔺涵涵竟不敢看这样的杨毅，忙挪开了目光。

    弟子们集结完毕，杨毅带领下，他们突破结界进入魔界。摘星阁阁主的卜算极为精确，那层结界就如同只余一线，就连他们之间修为最弱的弟子，都可以轻松迈过。

    况暮并未在这里设下看守，他们一开始还觉得奇怪，可当魔气如若无孔不入般纠缠住这些弟子时，他们就明白过来。

    魔界入口根本不需要看守，举凡进入魔界的修士，迟早都会被魔气侵蚀、异化；那些被种下魔气的大能们都需要牺牲江知远和度春华才能拯救，更何况是他们。

    杨毅冷笑，大掌一挥，数道灵气落在弟子们身上，不消片刻灵气凝结成片，将魔气与他们阻隔。

    见他们有些垂头丧气，杨毅喝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我们是来救人的，魔气而已，何必沮丧？你们今后专心修炼，自然不会为此所困！”

    这是来自渡劫修士的告诫，他们的脑中突然如同被清心的水汽漫过，醍醐灌顶，个个惊疑不定地看着周围：“我们、我们刚才似是受魔气影响......”

    “桃源”位于距离结界几百里的一处山谷，浑圆的山谷是人为打造，被一个巨大的结界笼罩，结界的外层，是他们一路走来见过的最浓郁，也是最黑暗的魔气。

    浓黑魔气掩盖下，外面的人根本无法看清结界内部是什么。

    杨毅是在场修为最高的修士，自然由他来查看。他踱步沉思片刻，伸手在结界上轻轻触碰。就在触碰的瞬间，魔气如同被最鲜美的血气吸引，仅一瞬，他的指尖就被侵染。

    眼中一道利光闪过，杨毅轻捏指尖，黑气顷刻化作齑粉落下。手如利剑，无声劈砍结界。

    杨毅平静沉稳地吓人，在场弟子皆噤声，无人说话。

    无声无息之中，结界在杨毅的掌下破开一个可容纳一人出入的洞口，他举步进入后才砖头道：“救人之时，保护好自己。”

    弟子们纷纷点头进入，只有蔺涵涵注意到杨毅在手上魔气消散时微皱的眉头。她是最后一个走入结界的，她走到杨毅身边，低声问道：“杨长老，方才您......是否有为难之事？”

    杨毅没想到蔺涵涵竟会如此细心，转头看她，却在看到身边女子如凝脂般的雪肤侧颜时心中微动，他转开眼才道：“我在结界上感受到了血腥气，其中可能发生过不少杀戮。”

    修真界平静安稳之时，渡劫修士为自身劫数计，多闭关修炼，不与别人产生因果。然而况暮狼子野心之下，杨毅他们早已顾不上什么劫数。渡劫谛听天地，他们感知的情绪总是太多，因而他为凡人的遭遇一时怜悯，才致皱眉。

    蔺涵涵心一紧，抬头看向结界之下的“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