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慕士塔格在线阅读 - 第二章 锦江新雨 02

第二章 锦江新雨 02

    有些人仅有一面之缘便可给予你终生的欣喜,而另外一些人,即便朝夕相伴、事事殷勤也只能惹得内心厌恶。我时常觉得自己是那个让三叔心生厌恶之徒,而他则奠定了我一生的欢喜。此话怎讲呢,我拼命地花三叔的钱,扫码刷卡毫不手抖,装备全挑名牌买,便宜的看不上就从国外托人买军版,再寄回国内,老家伙要知道我这般奢靡胡子准给气歪掉。

    可我这样做是有目的,并不是理所当然的享受他的遗产。三叔说过,姥爷临终前的那一晚他是梦到过他的。在梦中,姥爷远远地站在村口的那棵百年老树下,梧桐叶随风摆动发出莎莎的声响,而树下的姥爷佝偻着腰身,同那老树形影相吊,矗立在无尽的原野之上。

    三叔忆起那是他第一次出远门时姥爷出来送行的场景,那时他们的关系已经闹僵了,可姥爷还是执意走出家门,走到了村口

    三叔往回走,劝姥爷回去,可他怎么走都走不回去,他急了,就开始跑,爷爷也转身往后跑,四周就起了雾,等他跑到树下,爷爷早已没在雾中,不见了身影,他喘气之余就察觉树后有一人,他就绕树走了过去,那身影虽瘦弱,但站得笔直,显然不是姥爷,他就想叫那人,问他有没有见到姥爷朝哪个方向跑去了,可当他走近就发现那人穿的是古代人的袍子,袍子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扭动,定睛一看,竟冒出一条好似猴子一样长满了毛的细长尾巴,他吓得转头就跑,可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东西就猛地转过身来跟他对上了脸,他就被吓醒了。

    至于他看到了什么是打死也不说,也算是我的一个心结了。而如今的我是多么期望他托梦给我,让我再见他那熟悉的面容。

    我翻越秦岭就没有再回到西安,而是跟随玺宇去了成都,

    就像XZ的孩子更喜欢rapper而不是陈奕迅的《孤勇者》一样,

    一群斑羚一阵风一般从公路上飞跨而过,飞跃了生命的界限,又延续了生命的界限。一只接一只旁若无人的演奏着生命壮丽的乐章,坐在车里的观众深情观赏着眼前这()。

    它们跑向了生命的彼岸,我们也如它们一般寻求自由与远方。

    那里的风景就好像上帝无心之作,随手那丢一坨颜料,这抹一笔,一幅瑰丽的画卷就舒展在面前

    一条湍急的河流就横亘在我们面前,上面有两座桥,说是桥其实就是两根木头,一根圆木,未经修饰,粗壮却又光滑无比,另一座是一片木板,与咆哮的河流相比它显得那样单薄,才上去不禁让人觉得还没走到一半就要坠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

    尽管玺宇做过导游,可我们还是报了川西的旅游团,要他的话说就是领队要cao心太多东西,就没有精力好好欣赏沿途的风景和身旁的爱人,我倒是并未拒绝这个暧昧的玩笑,转过头对他抛了个媚眼。

    同行的女游客就开始叫嚷,“诶呀,诶呦,我的妈呀!”

    导游就熄了火,转过头看向后座的一众人,安慰着说“无人区经常会碰到这种事的,大家不要害怕。”

    “我们怕什么啊?我们不怕啦,就是那牛啦,你快帮帮那牛啊,好伐!”

    那牦牛就好似听到了车中我们的一番议论,便直冲冲向停在原野上的车跑过来。

    透过满是泥泞的车窗,我看到了那头老牛的眸子,有那么一瞬间,一想到不久之后便要沦为狼群的口中食,便心生涟漪,十分怜惜这可怜的生灵。

    那头老牛不急不缓地跑到了吉普车旁,距我们仅方寸之隔,而其身后的老群也虎视眈眈,却又不敢靠近,审视着看看车上的人类会作何打算,是伸以援手还是熟视无睹,做个冷漠的看客,牦牛为了拜托还在身后紧追的狼群,便开始缓缓地绕着吉普转圈,狼起先是不敢跟上的,可见车还是车,人依旧是动也不动,胆子也就大了起来,逐渐跟来,撕咬着牛腿。

    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车上的妇人便又激动地叫了起来,“快帮它啊,那肯定是牛需要我们的帮助!”

    她一脸期待的天真弄得导游十分尴尬,导游看向我们,他那无辜的眼神似乎在为自己辩解道:“不是我不想救,我也是个心善之人啊!可是,你看吧,这是大自然自己的事情,我们是不能插手的,就连你们也不行,她不懂,你们该是会体谅我的吧!”

    于是导游趁牦牛绕到车后时便一脚油门把车开走了,紧接着3头狼便以迅雷之势扑了上去,

    那女人仍不肯放弃,“你快按喇叭,按喇叭啊!帮帮那头牛,好伐!”

    导游无奈地摇头,把目光别向远处的蓝天和山峦。

    我们就看到狼牙死死地拖挂在牛后腿上,左右各一只,另外一头狼则是在前面驱赶着牛,不让它再次靠近我们。

    惊险的一幕就发生了,一头狼被牛提起的后腿掀飞,原地腾空翻转一圈后重重地摔在三米开外的坚实土地上,扬起一阵灰尘。

    可自此绝地反击之后,便再无力挣扎,群狼围了过来,牛在绝望中倒在了狼群的獠牙之下。

    生死注定,便再无新戏,看客悬而未决的心终是尘埃落定。

    可总有人觉得历史抑或故事未按自己救主般的剧情上演,便一刻不停地聒噪起来。

    “他好没有良心。”那个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不过她原本激愤的情绪转而化为评判,妇女向坐在一旁的一位乘客说到,似乎想在对方身上找到一丝共鸣,不过好在天底下讲道理,懂是非的人还不至绝迹,众人一阵沉默便是对她最好的答复。

    她像极了被孤立的幼儿,哼的一声别过头去,只顾做个孤儿,幻想“本该”的结局了。

    车子又回到公路上,期间路过牛尸,我细细观察,发现那牛角上系着一段红绸,想应该是寺庙里放生的,像极了一位使节,可纵使天底下的使节都有着像苏武那般不屈的气节他们也终是要屈服在战士的刀下。

    甘肃老家村口曾经有一头老黄牛,我小时候回去每每看见那黄牛就害怕,母亲不管我径直走过,可当我一靠近它的鼻子就朝我呼气,似乎在表达着它的不满,我就得绕远路,从村子背后绕一大圈,等我气喘吁吁的跑到姥爷面前,母亲就得挨一顿姥爷的数落。

    后来大些了,可仍是怕,但不是怕牛,因为我知道它被铁链拴在石墩上,就是火烧尾巴它也挣脱不了,让我忌惮的是满地臭气熏天的牛粪。我怕脏,心里膈应,还是要绕路,母亲则是熟视无睹,犹如无“粪”之境,大步流星,而让我啧啧称奇的是她脚上的鞋也是万“粪”丛中过,不沾身一“坨”,依旧那般干净整洁,不染俗尘,真不愧是圣洁的白衣天使啊!

    姥爷见我还是慢母亲半拍,就不再责骂母亲,开始絮叨我的不对,说鞋脏了可以洗,怕什么。

    草原上到处都是牛,牦牛在旷野,并不多见,而牧民们散养的rou牛就在我们的帐篷营地旁,虽是庞然大物,但我并不怕了,因为草原这么大,它们的粪是怎样都不会靠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