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中校的回忆（4）
“卧槽，这是什么鬼？”中校抽出腰刀地狠狠地扎下那团黑影，然而，却无济于事，反而被越缠越紧。“要窒息了。”他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此时他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 就在他即将要昏过去的瞬间，他突然摆脱了束缚。在后面队友的齐力帮助下，他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真面目，“鬼手藻！”在昏黄的光线下，鬼手藻看似漫无目的地漂荡着，实则其细长的叶片如同蓄势待发的触手时刻准备进行捕食。 鬼手藻其实是世界大战以后海藻由于受到放射性污染而发生突变最终进化而成的一种深水藻类，其最主要的变化，在于叶片上生长着大量的吸盘，从原先的生产者进化为消费者。 在电筒光线的照射下，这片幽暗的水域中还漂浮着大量鬼手藻，如同女人的发丝，诡异而令人心生寒意。“大伙通过的时候都机灵点。”中校打头阵，将手电筒的光线向四周投射，缓慢地向前移动，时不时低头看一看脚下的情况。身体向右后方一斜，刚好避开迎面而来的一株鬼手藻。 “呜——呜，救……”犹如触发了机关一般，一名队友突然被鬼手藻缠住，叶片越伸越长，包裹住了他的整个脑袋。他死命挣扎着，可由于视线被挡住，只得像无头苍蝇般乱撞，然而这一行为却引来了更多的鬼手藻，其他人还未来得及施救，大量鬼手藻就已经攀附在他的身体上，蠕动着触手般的叶片将整个人层层缠绕。 “迈克尔！”一名队员企图冲上前帮忙，被一旁的中校猛地抓住手臂，“放手！” “没用的。”迈凯恩叹了口气，将手搭在那名队员的肩膀上拍了拍。 “大家快走！”中校在前方大喝，在此种关头犹豫就是赤裸裸的送死。等所有队员通过时，迈凯恩再回首，迈克尔已经在那片黑色的水域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氧气含量已经用完一半了，中校内心隐隐有些不安。没等他多想，前方的水域出现了大量的石笋。矿物质由下到上肆意堆叠，最终形成了石塔，石柱等各种样式。众多石塔石柱组成了一片庞大复杂的石林，简直是海底的迷宫。 “中校，组长，这有骨头！”中校听到右后方传来的惊呼声，连忙向声源处游去。在一名队员的身旁躺着依据体型庞大的骸骨，虽然长时间在水下整体已经有些变形，可大致的形态依旧能够勉强辨认。 “如此体型，这恐怕是蓝鲸吧！”在附近的石塔下方还出现了大小不一的骨架。最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在如此条件下这些骨架竟保持得如此完好。迈凯恩低头，查看了一下手中的仪器，他瞬间明白了原因。 “此处水域为无氧区，腐蚀骨头的各种细菌无法生长。” “大家四处收集一下，将数据定期传回潜艇内部分析。”中校话音刚落，众人便向四处散开，穿梭在石林之中。 “我的氧气已经用完一大半了。”迈凯恩摆动着脚蹼向中校游来，中校听得出来他忧心忡忡的情绪。氧气装置一共有三次警报：50%，25%，5%。其中低于5%后氧气含量的数字会保持变红以示警告。中校向迈凯恩手臂处一瞥，暗自担心。恐怕迈凯恩再过不久就会听见第二次警报了。 “嗯，刚刚和鬼手藻纠缠也耗了我大量的氧气。”中校没有表露明确的情绪，他自知如果自己这一个领头人都无法稳住心态，下面的人可能会更加慌乱。 “如果实在找不到红光的源头，我们必须得立刻撤离，”迈凯恩叹了口气，他突然压低嗓门，“我没有跟其他人说，我们过来的路已经完全塌陷了。” “什么？”中校此时终于变了脸色，在之前通过通讯装置未能与迈凯恩联系上的时候，他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现在这一切都得到了证实。 “不必太过担心。”当中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觉得很荒诞，因为目前的情况他连自己都无法说服自身保持冷静。 “走一步看一步吧。”迈凯恩将背部靠在石塔上，石头的凸起物磕地他的脖颈非常不舒服，他调整了一个姿势再度靠了上去。 “你能讲讲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当时斯蒂芬没有注意上方潜藏的石柱，一头撞上去，在慌乱中他的装备被导线缠住，一时无法脱身。我们后面三人就上前帮忙，然后一道诡异的红光闪了过来。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短暂失去了意识。” “又是那道红光。”还未等中校继续开口，远处突然传来了人类的惨叫声，“啊，救——”随即掩埋在一片黑暗中。 “组长，中校，好像是斯蒂芬出问题了！他当时就在我前面20米左右的位置。”通讯装备中传来一名队员的声音。 两人面面相觑，而后近乎异口同声地喊道，“报坐标，所有人立即前往对应位置集合。” “太可怕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去！”那名队员近乎瘫倒在石柱上，浑身打着哆嗦。 “具体情况？”迈凯恩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斯蒂芬之前跟我一起。我留在原地考察，他说他要去前面看看，我就没有跟上去。然后我一抬头，他人就不见了——就当我要上前，然后，然后……”他突然用双手捂住护目镜，声音不住地颤抖，他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快说，他……”突然一道红色的光晕闪来，“大家快捂住护目镜！”然而一切都晚了，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识。 中校猛地睁开双眼，此时他正漂浮在水中，被困在石林之中，然而所有的队友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迈凯恩？奥斯特……”他几乎把所有队员的名字喊了一遍，甚至包括已经死去的迈克尔和斯蒂芬。然而，却没有任何人回应他，周围实在是静地骇人，黑暗的环境更是带给他一种阴冷的气息。 他尝试摆动脚蹼，然后起效果了，他绕开巨石，径直向前方游去。他仔细观察周围，努力记住沿路所见的标志，“石塔，过后是石锥，而后是石柱……”他甚至凑近观察石头上的纹路，方便准确记忆。 那道红色的光晕再度传来，中校震惊地发现在没做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自己竟没有失去意识。他迟疑了半秒，随即加快速度向红光处游去。 “石塔，过后是石锥，而后是石柱……嗯！”中校突然愣住了，这不是跟刚刚经过的地方一模一样吗？难不成？无意间他举起左手，手臂上的仪器用白色的数字显示着氧气含量：5%。 “这怎么可能？”中校晃了晃脑袋，再度将目光盯向手中的氧气仪表，抬头望了望前方红色的光晕，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他猛地睁开双眼，四周漂浮着迈凯恩等人的身影，只不过每一个人都耷拉着脑袋，双手平举齐胸，腿部缓慢地蹬动着，向前方的红色光晕漫无目的地靠近。 “不好，这是幻术！”中校方才醒悟，他大声呼喊着所有队友的名字，而其他人如同失去意识的傀儡一般被红光向前牵扯。情急之下，他一把拽过身旁的一名队友，用手狠狠地掐住他的腰部。剧痛难耐，那名队友腾地向上划水挣脱，清醒了过来，“我，我这是怎么了？” “快帮忙，我们全中幻术了！”中校二话不说向另外一队员游去，两人如法炮制将所有队员救醒。 红光再度消失了，但所有人已经记住了光源的大致位置，“注意保护好眼睛，我们继续向前。” 红光来自前方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洞xue内，通道整体呈上坡趋势，洞xue内部没有凸起的岩石，然而内壁却粗糙不堪。队员依次通过，仍旧是中校打头，迈凯恩收尾。中校用手臂有节奏地上下滑动，伴随着腿部来回收缩。他时刻微眯双眼，以防不备。 时间似乎很漫长，中校完整体验了一回四肢逐渐酸痛的过程。闷热的潜水服里又强行加上防辐射层，那种身处蒸炉的感觉迫使中校大量流汗，浑身散发着难耐的热气。 终于他的脑袋从一个洞口中探出，水很浅，刚好没过了他的下颚他用手撑住洞xue的边缘，蹭地一下跃出了水面。 等到他完全站直，大量水滴顺着潜水服的边缘滑落，水正好达到小腿腹的位置。。这是一个极为开阔的空间，连石笋相较于刚才的水域也少了许多。前方不断延伸，根本看不见尽头。 “现在两人一排，保持适当的间隔距离。”中校的声音从队伍前面传来。每个人都轻微弯腰，十分谨慎地前进着。 经历了之前九死一生的逃命之旅，大量物资在慌乱中遗失，手电筒也仅剩下三副。由于之前长时间的用电，电筒的光芒显得有些惨淡，配合着洞xue内纯黑的环境就更显压抑了。 “吼！”远方的黑暗中突然传来诡异的嘶吼声，在周围岩壁的作用下四处跌宕着，声音不断放大。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