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 1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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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红的血液从面具的边缘滴落下来。 沾在黑袍上不显眼,可被那惨白的面具一衬托,就红得刺目。 刘氏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 看到这一幕,她如何还反应不过来,这个黑影是被自己手中的物件所伤? 她一下子又生出了力气,一翻身就四肢并用地朝着门外爬去:“来人!来人啊!” 爬过门槛,她扶着门框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外跑去。 她一边跑,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救命啊,杀人了!” 声音回响在安静的夜里,一下子吸引了路过的打更人注意。 陈松意承受着比起先前更加剧烈的针刺痛苦,想要再次追上去动手,可是一动就感到经脉阻塞。 她的真气仿佛被封印,凝聚不出半点力量。 这一次直接攻击带来的反噬,比刚刚只是目光接触要强太多! 她感到身上一阵接一阵地发冷,不止晕和痛苦。 她在战场上遇到过更要命的险境,受过更重的伤,都不像那红光一样,不仅摧毁了她的武力,还直接摧毁她的意志。 她咬破了舌尖,用疼痛换回了清醒。 等视野稍微清晰,就立刻动身追了过去。 ——就算不用真气,她还有力气! 刘氏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打更人。 确定了有人在求救以后,打更人疯狂地敲起了手中的锣,吸引值夜的巡逻队伍注意。 听到这划破黑夜的锣声,刘氏心中稍微有了底气。 可转头一看,那个笼罩在黑袍中的老者又追了上来,她顿时又发出了尖叫:“救命!你、你别过来!” 她转过头,继续朝着前方跑去。 前方就是出后院的门,只要出去了,就能找到人保住自己的命! “在那里!” “是那家!快!” 围墙后传来了巡逻队伍的声音。 在江南之乱以后,无论州县都加强了夜间治安巡查。 尤其现在钦差大人还在江南,所有人都不希望自己治下再有什么问题,要被撸下去。 陈桥县的郭县令也是如此。 有他耳提面命,城里的巡逻队伍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一听到有动静就立刻过来了。 后院的门被拍响:“开门!”“快开门!” 刘氏心中升起了希望。 她也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了力气,脚下又跑得快了起来:“救命!救我!快来救我——!” 看着那扇被拍得不断摇晃的门跟跑远的刘氏,陈松意脚下一顿,陷入了抉择。 现在冲过去,自己能拼着杀了她,但却可能跑不了。 可如果不杀她,就这样离开…… 借着袍袖的掩映,她迅速地掐算,然后得出了结果——就算自己现在不杀她,明天刘氏也要糟。 没有多去深究为什么她明天会糟,只算出这一点,陈松意就立刻改变了决定,瞬间想好了下一步该怎么走。 不再犹豫,她掉头就朝着不同方向离开。 在刘氏扑到门前,打开门栓让外面的人进来之前,她就已经消隐无踪。 门开了,看着鱼贯而入的官差,刘氏一下子瘫软在地。 “歹人在哪里?!” “在、在……”刘氏喘了片刻才找回声音,回手指着院子里道,“在、在那里!那个穿着黑袍的就是!” 长街尽头,胡三婆家。 这里跟刘氏落脚的院子离得远,那头的动静传到这里,已经被削弱了不少。 在外面放哨的贺老三在屋顶上站起了身,看着那边的火光跟人影。 意识到有事发生,他于是三下两下从屋顶跳了下来。 堂屋里,风珉跟姚四还在翻箱倒柜。 两人都穿着夜行衣,脸上还戴着画有嘲风图案的面具,跟陈松意那个异曲同工。 虽然贺老三跟姚四不知道公子爷为什么放着面巾不戴,而要戴这么显眼的面具,但他们遵从了风珉的安排,十分有仪式感地戴起了它。 他们把胡三婆家都翻了一遍,找着可疑的东西,把所有画好的符箓全都扫到了一个袋子里。 为了搞得更像入室劫财,除了把东西翻乱,姚四还把值钱的东西也全都搜走了。 比如胡三婆藏在木板底下的黄金,房梁顶上的银票,还有包着黄金的烟杆。 “有情况。” 贺老三的身影从门外闪进来,对着两人道,“官差出动了。” 姚四一惊:“朝着我们这边来的?” 胡三婆有这么灵,能算到他们今晚要来? 风珉也目光一凝,直起了身。 贺老三低声道:“不是,像是程家落脚的宅子那边有动静。” 院子里,胡三婆的房间亮起了灯。 本来她打算起夜,忽然心头一悸,听见好像有什么动静,于是举着油灯走了出来。 风珉三人正好把搜刮来的东西都打包起来,背上了身准备离开,结果一出门就跟举着油灯出来查看的胡三婆撞了个正着。 看着这三个黑衣人,看着他们的面具,再看向他们肩上背着的东西,胡三婆的油灯掉在了地上。 下一刻,空气里响起她镇静尽失的声音:“来人啊!有小偷!抓小偷啊——!!!” “追!” “你去那边!” 黑暗的巷子里,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 她全身笼罩在黑袍当中,除了白黑相间的头发,看不清任何特征。 在她身后,火光闪动,映照在墙上。 有人在朝着这个方向追来。 一根铁拐落在地上,陈松意扶住了墙。 哪怕远离了刘氏,那种针刺大脑的痛苦跟眩晕恶心也没有减弱。 她已经提不起力气了。 就在她回想着这一带的巷道房屋,思索着该往哪里去的时候,面前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有人过来了! 陈松意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出手,然而铁拐才抬起,就被一只手按住。 元六站在她面前,压低了声音:“姑娘,是我。” 从她离开之后,他就一直在客栈的窗边看着动静。 刚刚发现情况不对,他立刻跑了过来。 看到陈松意这副打扮,在她身上闻到血腥味,元六心下一沉。 没有多话,他捡起了地上的铁拐,又将陈松意手上拿着的那根也拿了过来。 看她像是连站也站不稳了,他于是一下子把她搀到了身侧:“走。” 有了元六支撑,陈松意再次勉力向前走去。 元六带着她避开了所有追过来的人,没有引起任何注意的回到了客栈。 把她安置在柴房,元六拿走了她的面具跟身上的黑色外袍,扔进客栈后厨的灶台里烧了。 然后,他又将那两根分量不轻的铁拐扔到了旁边的一座空宅枯井里。 等迅速处理好一切回来,陈松意还待在原来的地方。 她的头发已经用药水抹过,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衬得一张脸越发苍白。 她的唇上、下巴上都有着干涸的血迹,正在打坐,试图运转体内的真气,驱逐那种深入骨髓的冷跟针刺之痛。 元六本以为自己回来会看到她失去意识,可没想到一推门,柴房里的人就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箭地朝他射过来,等看清是他,那目光才重新变得缓和。 陈松意放下警戒,再次疲惫地垂下眼。 “外面很乱。”元六走进来,“公子爷他们大概很快要回来了。” 他手里端着个碗,是在后厨顺带烧了热水倒来的。 这样要是被撞见,也好作为半夜不睡觉跑到柴房后厨来的借口。 “元护卫。” 他停住脚步,听放弃了运转真气,倚靠在墙上的陈松意对自己说,“别告诉你们公子爷。” 别告诉他,胡三婆不过是烟雾弹,真正的凶险在程家人这里。 “对大齐来说,他十分重要。” 陈松意睁开眼睛,声音轻而坚定地道,“他已经帮了我很多,我不能让他涉险。” 元六动了动嘴唇,没能说出话来。 他想到她让自己在这里观察两天,预先收集情报,却半步也不让他往那个院子去。 这也是因为不想让自己涉险吗? 可她自己明知凶险,还要在公子爷他们出门之后,独自一人前去。 照她说的,她是不是明日还想换个身份再去? 在他的沉默中,陈松意积攒起了力气,扶着墙站起来,结果差点摔倒。 元六忙上前扶住她,碗中的热水撒了出来。 他忍了忍,终究没忍住:“姑娘,公子爷是真心拿你当知己,如果你有什么事,他会……” “那就更不能告诉他了。”陈松意深深地喘着气,“这种事你们帮不上忙,除了我师父……谁都帮不上忙。” 哪怕是小师叔。 他完全不懂术,陈松意也不敢把他牵扯进来。 “好,我不说。”元六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懊恼,“我扶你回——” 话音未落,他就感到手上一沉,陈松意晕了过去。 …… 镇上两户人家同时遭人夜闯,其中一户还差点被杀,这让已经陷入沉睡的桥头镇瞬间复苏了。 值夜的官差分成了两队,一队去了钱财被洗劫一空,正在哭天抢地的胡三婆家,一队留在程夫人的宅子里。 一进来看到这满地倒下的人,为首的捕头还以为自己撞见了杀人大案。 幸好一探,发现这些人只是失去意识而已,都没死,被冷水一泼,糊了两巴掌就都醒了。 一问他们是怎么倒下的,除了负责巡逻的两个家丁说看到了一个诡异的黑影,其他人都表示自己不知道。 负责值夜的周捕头觉得头疼,又听到手下来报,说胡三婆那边被戴着面具的人盗窃,损失了灵符跟钱财。 本就惊魂未定的刘氏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瞳孔猛地一缩—— 这肯定是同一伙人! 要不是那老东西托大,自己一个人来,而是带上同党,那自己现在已经死了! 这样的认知,让她在清醒过来的程明珠跑来唤自己时都没有反应。 而陈桥县的人力有限,在镇上搜寻了一番,两边都没有找到入室的歹人,只能暂时散去。 周捕头让两个苦主明日到县衙来报案,好正式立案查办。 官差离开,院子里的人也都恢复了清醒。 有女儿跟心腹陪在身边,刘氏却是半点也不敢睡了,只想快点到天亮。 客栈,窗户一动,三个人依次跳了进来。 他们摘下面具,露出了本来的面孔。 风珉带着两个护卫,第一次伪装入室盗窃,就遇上这么大动静。 他们等官差过去之后,躲了一路才顺利回来。 回到客栈一看,另外房间的两人都还在睡着,半点没有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的样子。 风珉于是挥了挥手,让贺老三跟姚四也回去休息,等明日睡醒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