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连枝锦在线阅读 - 第二百六十一章 赤心雪魄见青山

第二百六十一章 赤心雪魄见青山

    霍思明一怔,狐疑地看向叶青峰,却听他说道:“既然是少帮主的命令,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咱们赶快离开这里!”

    霍思明点了点头,几人合力将托托放到马上,便继续赶路。

    众人行出数丈,一阵嘈杂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大家立刻停下脚步,迅速躲在两旁的草丛中隐藏起来。

    叶青峰小心扒开草丛,放目往外看去。

    林间小路上尘土飞扬,人喧马嘶之声越来越近,听上去人数甚众。

    他转头看向霍思明:“会不会是狗官派来的追兵?”

    霍思明已提刀在手:“如果是追兵的话,咱们就和他们拼了!”

    叶青峰看了看身后的兄弟,微一沉吟:“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眨眼之间,群马飞驰而过。

    马上的人身着金色铠甲,威风凛凛、闪闪发光。

    最前面的男子白盔白甲、腰悬宝剑、背负弯弓,长得星眉剑目、英气逼人。

    众人行色护送着一辆华盖宝顶的马车,匆匆往灵州城的方向奔去。

    霍思明年纪稍长,见过些世面,立刻低声叫道:“看来是盛京来人了!这些人是皇城的禁军,因为身负金甲,所以人称金甲卫!那个马车里坐的应该是大官!”

    叶青峰双眸雪亮,喜道:“少帮主有救了!咱们也跟过去看看吧!”

    一行人霎时间来了精神,待那支队伍驶过,便迅速从树丛里走出来。

    望着金甲卫威风凛凛地背影,叶青峰略一思忖,吩咐道:“崔叔,您带着几个兄弟,先护送马上的人前去医治。其余的人,随我返回去打探情况!”

    霍思明挠了挠头想了一下,才咬着牙说了声“好”。便带着几个人打马离去。

    叶青峰则带着剩下的兄弟急奔回城。

    -------------------------------------

    落日时分,北风呼呼地吹着,天气寒冷、气氛肃杀,初冬的寒霜又厚又密,一抹晚烟萦绕在荒凉的灵州城上。

    鹿宁被一众官兵押送到法场之上,被团团围住,众人皆惧怕她腰间的飞针,谁也不敢上前一步。

    蔡知府眯眼睨着她,冷声喝道:“你的要求本官已经做到,还不束手就缚吗?”

    鹿宁却瞪圆杏目,气忿忿骂道:“狗官!我是否有罪,你心知肚明!我清清白白的,如果就此束手就缚,欺负承认了自己有罪?!”

    蔡知府的态度和方才截然不同了:“事情今日必须要有了了结!到了此时此刻,你再耍花招,也只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说着,他向左右使个眼色。

    站在鹿宁身后的官兵,开始挺着兵刃,慢慢向她逼近。

    鹿宁并没发觉背后的异动,只瞪着蔡知府,继续反抗:“即便是垂死挣扎,我也绝不如你这狗官的意愿!大不了,我和你玉石俱焚!”

    话音还未落,一众官兵从她身后一拥而上。

    几人迅速夺下她手中的大刀,几人迅速束住她的手脚。

    鹿宁拼命挣扎了半天,见挣脱不开,便愤然骂道:“卑鄙狗官,总是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蔡知府对她的咒骂视若无睹,只顾向众官兵喊道:“快快收走她的暗器!”

    一名官兵立刻走向前去,摸向她的腰间,鹿宁一面躲避,一面红着脸大骂。

    可官兵只搜出一个空空的针袋子,便恹恹地向蔡知府禀报:“回禀大人,她身上并无暗器!”

    蔡知府意识到被骗了,脸色登时大变:“什么!你可有仔细找了?果真没有暗器?”

    那官兵又搜索了一番,只能战战兢兢地摇了摇头,不敢作答。

    蔡知府彻底怒了,整张脸被气得涨成了猪肝色。

    瞧见他此刻的样子,鹿宁开始纵声笑道:“狗官,我只是在吓唬你,没想到你竟那么听话!一点都没怀疑地将我的手下全放了!好笑!别人都说你诡计多端,我却觉得你真够蠢的!”

    “可恶!竟然又被给她耍了,赶快她宰了,今日本官定饶她不得!”蔡知府勃然大怒,一把将桌案上的签筒全数摔到地上,恶狠狠地跳着脚大呼大叫。

    束缚鹿宁的几个官兵应声,即刻将鹿宁按跪在地上。随即,一个扛着大刀的官兵,阔步走过来,在鹿宁的身后高高举起了屠刀。

    鹿宁却努力昂起头,目光如炬,厉声骂道:“狗官!你杀了我也没用,你意图谋反的罪名早已落实!今日你杀了我抵罪,明日京城中人一到,你也会人头落地!咱们之间的债,黄泉路上我会向你讨要!”

    蔡知府却捻须轻哧道:“臭丫头!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快!给本官砍了她!”

    鹿宁昂着头,看着大刀缓缓落下,颓然闭眼,心中默默念叨:羽枫瑾,此生无缘再见,只望你能有朝一日为我报仇,便不负我对你的一番深情!

    众人屏息凝神,皆一瞬不瞬地盯着大刀。

    刀将落未落之际,一声嘹亮的怒吼声远远传来:“圣上口谕!刀下留人!”

    话音刚落,四下震惊。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白盔白甲的将军,领着一众金盔金甲的士兵,神威凛凛地急奔而来。

    鹿宁一下便听出这声音来自燕荣,她猛地睁开眼,朝着远处叫道:“燕荣,快救我!”

    师爷一转眼珠,即刻走上前一步,低声道:“大人,不好!京城中来人了,那些是宫中的禁军金甲卫!”

    蔡知府微一沉吟,暗道:绝对不能让她活着指认自己!只要她一死,自己想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心念甫动,他厉声催促道:“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动手杀了这个反贼?”

    举刀的士兵微微迟疑,抬头见蔡知府面色阴沉、不容抗拒,便又举起大刀。

    却闻“嗖”的一声,一支白羽箭携风射来,正中那刽子手的颈部。

    大刀哐当一声跌落在地,刽子手倒地气绝。

    蔡知府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反应,燕荣转眼间,已策马奔到他面前。

    马还未停稳,燕荣便飞身一跃而起,稳稳落在地上,一把抽出腰间的宝剑,向他大踏步走来。

    周围的士兵见来者身份不低,纷纷往后退去,不敢贸然靠近。

    燕荣径直走到鹿宁面前,向桎梏她的官兵吼道:“还不快放开?想找死吗?”

    几个官兵吓了一跳,立刻缩回手,放开了鹿宁。

    鹿宁感激涕零,不由得喜极而泣:“燕荣,怎么是你?”

    燕荣凝眉打量着她,轻声问道:“鹿帮主,你没事吧?”

    鹿宁此时脸色惨白,身上新伤加旧患,已让她筋疲力尽,仅凭着一口怒气,才勉强撑到现在。

    见到燕荣赶到,自知已安全,这口气松懈下来,却再也撑不住。

    她只觉眼前一黑、开始天旋地转起来,身子如柳絮般轻飘飘地坠了下来。

    幸而燕荣眼疾手快,立即扶住她的身子,提刀指向蔡知府,怒喝道:“蔡友德,你好大的胆,竟敢为了脱罪而乱杀无辜!方才我让你停手,你还敢无视圣谕,继续行刑!这是犯上作乱,你可知罪?”

    蔡知府却无动于衷,反而趾高气昂起来:“呵,犯上作乱,好大的罪名!你又是谁?胆敢阻止本官处置反贼?”

    燕荣声色俱厉地喝道:“我是金甲卫统领燕荣!是皇上派来抓你的!”

    蔡知府眯着眼打量着燕荣,见他两手空空,便笑道:“你方才说是奉旨前来,我怎不见你手中有圣旨呢?我看你才是假传圣旨,胆大包天呢!来人,将他拿下!”

    话一出口,官兵们面面相觑,虽然手持兵刃,却无人敢靠近。

    燕荣咧嘴一笑,冷冷说道:“早就听闻蔡知府诡计多端,今日一见,果然是只老狐狸!你休要嚣张,我倒要看看,你待会儿死得多难看!”

    话音方落,一辆华盖宝顶的马车,在众人面前稳稳停下。

    马车旁一位唇红齿白、身着锦服的公公胯下马来,恭敬地掀开轿帘。

    一位紫袍玉带、雍容华贵的男子阔步走出来。

    那位公公细声细气地喊道:“翊王殿下驾到,众人跪!”

    一众官兵闻声一惊。

    此时此刻,谁也不敢再做怀疑,立刻丢下手中兵刃,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

    众人俯首帖耳,高呼千岁。

    连气焰嚣张的蔡知府,也被师爷拉着跪下,连连叩首,不敢再造次。

    翊王径直走到燕荣身边,一把将鹿宁拦腰抱起,搂在怀中。

    鹿宁微微睁开双眼,一怔之后,苦笑道:“我是死了吗?竟看到殿下了!”

    羽枫瑾看着憔悴不堪的少女,心中一痛:“有本王在,你不会死的!”

    鹿宁扯出一丝笑容,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蔡知府见鹿宁与堂堂王爷竟如此亲密,想到她方才说的话,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暗叹道:自己竟碰了不该碰的人!看来要大祸临头了!

    羽枫瑾瞪向蔡知府,冷呵道:“本王在此!你还敢放肆,真是胆大包天!你如此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蔡知府吓得面如土色,连忙俯身叩拜:“下官不敢!方才下官只顾专心惩处反贼,没有听到燕统领的喊声!并非有意违抗圣意,望殿下恕罪!”

    羽枫瑾长眉一挑,冷道:“反贼?哼!她是不是反贼,你心中有数。蔡友德,你以为你做的那些逆天之事,皇上真不知吗?”

    蔡知府心下一颤,却继续装傻:“下官着实冤枉,还望圣上明察!至于此女子的罪名乃是她本人招供。若有冤枉,下官愿意重新彻查,为她翻案!”

    羽枫瑾懒得再和他争辩下去,只冷斥道:“你不必再狡辩了,也没有机会在皇上面前开口!本王只是警告你,她若有事,本王定灭你十族!”

    蔡知府深深埋下头去,全身止不住地发抖。

    羽枫瑾转头对燕荣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记住!一个人都别放过!”

    燕荣躬身拱手,朗声道:“是,属下遵命!”

    羽枫瑾即刻紧抱着怀中的女子,立刻转身回到轿中,匆匆离去。

    燕荣与德喜公公躬身目送翊王离开,继而转过身来,睨着跪在地上的蔡知府。

    德喜公公突然捏着嗓子,大声喊道:“皇上口谕:灵州知府蔡友德,勾结地方驻军、私开银矿、招兵买马、私造兵器,意图谋反、证据确凿。罢免其所有官职,关入大牢,听候发落!”

    话音一落,蔡知府颓然跌坐在地,自知大限已至。一抹轻焰的连枝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