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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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 李淮修守在塌边,一旁燃着昏暗的灯火,他垂着眸看着女孩,“你睡。” 阿瑶能看见男人的眼睛,黑沉静谧地看着她,带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她点点头,脸颊埋在枕上,静静地望着李淮修,长长的睫毛慢慢垂下去,没一会就睡得酣甜。 阿瑶不知道李淮修有没有离开过,但是第二天阿瑶醒来时,晨光撒进内室,她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塌边,手里把玩着她随手编的一个络子。 “醒了?” 李淮修的声音有点哑。 阿瑶懒洋洋地窝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双弯得像月牙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男人,“大当家的。” 一睁眼就能看到他,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李淮修嗯了一声,把络子放在她枕边,垂眸看她,“饿吗?” 女孩点点头,脸颊睡得酡红,她看着男人,下意识有些爱娇道:“在我院子里用膳好不好?” 李淮修自然没有不应她的,男人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叫人搬个桌椅摆在院子里。 等阿瑶洗漱好以后,两人就在院子里用早膳。 阿瑶穿了件白色襦裙,上身是一件合身的长袖对襟衫,衬得女孩格外娇俏秀美。 今天备的都是些小菜,阿瑶喝着粥,时不时看一眼李淮修。 “大当家的今天要出门吗?” 李淮修没说话,过了一会才道:“今天不出去。” 阿瑶眼神一亮,湿润润地望着男人,觉得该是可以同他呆一整天了。 女孩高兴,吃饭都快了许多,雪白的面颊上也多了丝血色。 李淮修抬眼看她一会,声音有些低沉,“昨天睡得好吗?” 阿瑶点点头,她很容易就睡着了,夜里也不曾惊醒。 “睡得很好。” 因为大当家的在。 “等会有大夫上门。” 李淮修看着她的神色,“让他看看。” 不让大夫检查一下,李淮修很难放心,他怕女孩抵触。 阿瑶并不抵触,她其实觉得自己只是有些吓着了,李淮修守在塌边时,她觉得安心,自然就睡得很好。 用完膳后大夫就上门了,是个留着长长白须的老大夫,慈眉善目很是和蔼。 老大夫给阿瑶把完脉以后,沉吟一会,说阿瑶有些思虑过重,有些受惊,好生将养,吃些安神的药物就好了。 让人送走老大夫,李淮修就叫阿瑶回房间里去,“去歇息。” 男人眼神停在女孩脸上,声音淡淡的。 阿瑶看着他,有些舍不得,她悄悄用手指缠着衣带,仰头看他,“大当家的今天要做什么呢?” 阿瑶今天没有事情做,很想陪着李淮修。 女孩的表情太明显了,男人很浅地笑了一下,“我去换身衣服,再来看你练字。” 原来不是要走,阿瑶有些面热,点点头,小跑着进了内室。 她进去了又跑出来,在门边露出半个绯红的面颊,她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注视着李淮修,期期艾艾道:“你快些。” 李淮修下意识嗯了一声,见她进去了才起身离开。 阿瑶进了内室,柳嬷嬷在给她收拾衣柜,阿瑶在镜子前面转了个圈,左右看看自己,有些苦恼道:“嬷嬷,这件衣裳是不是有些暗,叫我的脸色很是不好看。” 女孩乌发雪肤,生得精致秀气,叫这裙子掐出一个一手可掌的小腰,扎着清爽的发髻,漂亮极了,实在不能说不好看。 柳嬷嬷无奈,“姑娘好看极了,可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阿瑶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窈窕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 没一会就有人将那小桌椅搬了一套到阿瑶的房间里,文房四宝也一并送来。 阿瑶叫人把这桌椅摆到窗边,看着外头婆娑的树影,心不在焉地练起字来。 “你这是要画什么?”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在身后,李淮修抬手拨了拨她的发髻,力道很轻柔,饶有兴趣地看着桌上。 阿瑶这才发现自己走神时,竟然将墨水都点在了宣纸上。 李淮修随手勾来一张椅子,坐在阿瑶身旁,有些好笑道:“怎么像个小孩,要叫人守着做功课?” 李戾有时也会这样,但李淮修并不耐烦管束他,更不用说这样守着练字。 阿瑶把纸扔到一旁,有些面热,她不敢看一旁的李淮修,只觉得自己被男人的身影笼罩了,女孩垂着头,强迫自己全神贯注地开始写下一张。 早上的气温并不高,阿瑶穿得衣裳也单薄,所以并不觉得热。 柳嬷嬷不用给她打扇,就去前院忙别的事情了,屋子里只有卷碧,这会悄无声息地站在角落里。 李淮修拿着本书,翻了两页,抬眼就见阿瑶几乎是趴在桌上了。 这怕不是要把眼睛写坏,李淮修用书抵住她的脊背,低声道:“坐好。” 阿瑶就坐好,一笔一划地描着大字,只觉得自己背后一片都像叫小鸟轻轻啄过,一下就麻木了,女孩耳尖悄悄地红了。 没写一会,就有下人端着药来了。 李淮修放下手里的书叫她喝药,“喝了吃蜜饯。” 被李淮修看着,阿瑶就觉得自己该省事些,捧着碗一口就喝完了,苦得她小脸皱成了一团。 见她抿着唇喝完了,李淮修就喂她一颗蜜饯,静静地看着她咽下去,轻声夸她,“真乖。” 阿瑶低着头,不叫自己guntang的脸颊被他瞧见。 李淮修真的实打实地陪了阿瑶一整天,阿瑶打络子,李淮修都拿着书陪着她。 到了夜间,阿瑶洗漱好了躺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她的面颊被烛光照得发亮,女孩湿漉漉地望着他,小声道:“大当家的,你累不累?” 李淮修昨天夜里应该就没怎么睡觉,今天还这样陪了她一整天。 李淮修按按她的被角,轻声否认了。 一旁还燃着烛火,男人高大又俊朗,他用手背轻轻抚了一下阿瑶的眼睛,“睡吧。” 阿瑶点点头,长长的睫毛覆在脸颊上,安心地睡去了。 · 第二天,袁文琪带着几个新鲜玩意上门了。 几只高傲漂亮的波斯猫,下人解了笼子,它们就迈着优雅的步伐在阿瑶的院子里闲逛。 “好看吧?” 袁文琪得意洋洋,“从别的地方搞来的,摸着可舒服了。” 阿瑶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心里也觉得可爱,更多的是想到了不知道现在在哪的赵书研,她也爱养小猫,想必会与袁文琪很有话题。 “我看看就好。” 阿瑶对于这些毛茸茸的小玩意有些叶公好龙,这样看着还好,真的叫她抱抱摸摸,她是不太敢的。 袁文琪也看出来她害怕,并不强求她去摸。 “我今个来,是给你送请帖的。” 袁文琪拿出一张染着香味的请柬,交到阿瑶手中。 “我三日后办及笄礼,你定要赏光。” 袁文琪提到这就有些羞涩。 阿瑶收起请帖,很是惊讶,“先前怎么没听你说起?” 袁文琪叹了口气,“我家里人已经私下订好了,要把我嫁给曹文吉,自然要紧着办及笄礼了。” 袁文琪一向是个开朗活泼的小娘子,可提起曹文吉时总是会很低落。 “你喜欢他吗?” 阿瑶问的小心翼翼。 袁文琪左右看看,悄悄凑到阿瑶耳边,“我才不喜欢,我先前还见他去逛那种地方。” 阿瑶有些懵懂地望着她,袁文琪就悄悄比了个口型。 阿瑶会意,有些嫌恶地皱皱眉,“那你怎么?” 袁文琪耸耸肩,说得很坦然,“反正我也没有喜欢的人,嫁谁不是嫁呢?” 把袁文琪送走以后,阿瑶有些怔神,还是叫柳嬷嬷推了一下才清醒过来。 “这小猫儿怎么办? 姑娘要把它养在屋里头?” 这小畜生未免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柳嬷嬷怕它叫姑娘生病,觉得养远一些好,又怕姑娘喜欢,像养在身边。 这小猫是袁文琪硬要留下来的,阿瑶推拒不得,这会养在哪倒成了个难事,她想了想,“养在东厢房吧。” 那里没人住,离她的房间也远。 李淮修今日早膳都没同她一起吃,早早地就出了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阿瑶也懒得编络子了,她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 秋千一高一低的,阿瑶开始悄悄地想念李淮修。 · 三日后,阿瑶打扮好了,她拿着一个小匣子,轻快地上了马车。 李淮修已经在车上等她了,见她毛手毛脚,抬手扶住她的肩膀,叫她坐在一旁。 阿瑶弯弯唇,露出两个甜蜜蜜的小梨涡,轻轻地坐在他身旁。 阿瑶摇了摇手里的小匣子,“大当家的,这是什么?” 李淮修这两天忽然又忙了起来,阿瑶每日只能见他一会,今天早上一睁眼,就在枕边发现了这个小匣子,不用猜就知道,是大当家放的。 她起得晚了,还没来得及看。 两人的手臂贴在一起,温热地挨在一起,李淮修稍微往旁边让了一些,“打开看看。” 阿瑶就垂着脑袋,细长的手指拨开小匣子,是一块圆润细腻的羊脂玉佩。 “这是什么?” 阿瑶把玉佩拿起来,在指尖转了一圈,玉佩极为通透,美到叫人觉得窒息。 阿瑶喜欢,又有些好奇,她侧头看着李淮修,大当家的送她这个做什么。 马车已经在向前走了,她这样侧着身子往他身上瞧,总让人觉得下一刻就要摔下去。 李淮修叫她坐好,淡淡道:“小娘子不是都要带这个吗。” 这是女孩在及笄礼时,该由长辈送的一块赠福玉,寓意要将美好和福气送给小辈。 袁文琪今日要办及笄礼,也会得到长辈送的玉佩。 阿瑶没有办过及笄礼,没有长辈赐福,自然没有这样一块玉佩。 李淮修想了想,觉得阿瑶也应该有一块。 阿瑶把玉佩别在腰间,歪着脑袋枕在车壁上,眼神柔柔地看着一旁的窗子。 她抿着唇,慢慢红了面颊,有一点点的羞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