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
夏芙的毕业设计走秀安排在四月中旬的傍晚。 下午四点开始,前两个小时是三班，六点左右轮到她们四班。 顾京平昨天晚上就飞到南城，上午还帮她把装有服装的几个大箱子都拉进学院楼。 然后他在学院外面的咖啡厅一边办公,一边等待。 这一上午,夏芙的朋友圈和微信群都要炸了。毕业走秀已经彩排过一次,还有指导老师负责，走秀的模特也都是服装表演的学生，大学四年早就有无数商演经验，流程比她们这些学设计的都清楚。 夏芙她们就是把衣服挂在每个人规定的架子上后,配饰鞋子等放在旁边，也不能离开后台,只能等待，再等待。 模特们基本不吃午饭，十一点就过来化妆——还是自己给自己化。 她们这些设计学生就坐在后台外面走廊上，闲聊。 就在这个时候,夏芙听见了一些议论声—— “哎,你们看没看见朋友圈里的那个照片！！！” “咖啡厅里的吗,卧槽好帅啊,是哪位姐妹请的超模吗。” “卧槽巨帅巨帅，虽然是坐着的,但有大佬算了身高少说187往上，卧槽卧槽,小脸细腰大长腿，我太可以了。” “真的超帅——你们没看吗,我转发给你们。” 夏芙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掏出手机来也翻了翻朋友圈。 下一秒,夏芙惊得瞪大了，也要窒息了。 也不知道是谁，把顾京平在学院旁边咖啡厅里办公的照片偷拍下来了。 隔着玻璃，看得不太真切，但依稀能看清楚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西装外套工整搭在座位边，高级定制的白色衬衣，因为来参加她的活动，打扮正式，纽扣系得一丝不苟，墨绿色丝绸领带。 他姿态慵懒而休闲，手肘支着桌面，双腿交叠，金丝边框眼镜，有种斯文败类的性感。 又很成熟，很英俊。 卧槽。 如果单看这个照片，夏芙也觉得太可以了！！！ 但她知道他斯文外表下狼的本性，莫名又觉得有点点紧张，将照片飞快关闭。 “你也看见了？你男票现在爆红啊啊啊啊。”周宁宁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出来，她比较惨，之前准备考研衣服做得随意，今早试穿珠子装饰都往下掉，亲手串了一上午。 “有吗？” “当然有了，你再看看年级群，不是微信，q/q那个，他们都在猜是谁请的男模，还有的打听联系方式。”许茉莉刚才在走廊那头和宋子然卿卿我我呢，看见周宁宁过来，也跟着过来。 夏芙刚才只顾得上看朋友圈，微信群，q/q上这个是当年2018年入学时的新生群，人爆多，各学院都有。 q/q群里可以匿名，要比微信群、朋友圈里大胆多了。 还有无数女生求一个联系方式，说是其他的都不重要，主要就是想请一个这样的模特。 还有的要组团去咖啡馆偶遇。 还有的好像了解一点，说是之前校庆似乎看见过他，要么是以前毕业的学长，要么是投资人之类。 听见这个消息，更多匿名人要去偶遇了，还有直播要微信号。 夏芙看到这里，心里莫名有点不爽，捧着手机敲打下几个字，「他有女朋友了。」 “大姐，你没匿名啊！！” 许茉莉惊呆了。 夏芙很少用q/q，也不知道怎么匿名，此刻群里清晰出现一条消息—— 「服艺1804夏芙：他有女朋友了。」 夏芙瞪大了眼睛，霎时面红耳赤，想撤回一激动又给删除。 下面无数新消息弹出—— 「谁啊？」 「@服艺1804夏芙，你认识？你请的模特？」 「说说情况，他叫啥啊，是模特还是以前毕业的学长？」 「女朋友是谁。」 反正匿名，大家八卦之心都燃烧起来，疯狂@她问。 夏芙在年纪里也有点名气，尤其是纺院，还有人直接@她，你不会就是他女朋友吧。 “算了别看了，反正是匿名群。” 周宁宁怕她尴尬，安慰道，“一会儿就要开始了，我们快去准备吧。” “芙芙，你快看群！！！现在！！！”许茉莉突然激动起来。 夏芙打开手机，居然看见了一个匿名的同学发来几张咖啡厅的照片，好像还真是去找顾京平要联系方式了！！ 没拍人，只拍了几张咖啡厅内部和座位。 还有无意拍下来的自己一截裙摆，证明自己真的是去了。 粉红色的格纹短裙，白色袜子，皮鞋，精巧可爱。 「家人们，我刚才去要了。」 夏芙看见这一行字，心里突然冒出一点酸，手指都跟着颤抖起来，心脏怦怦怦跳起来。 「他不是模特。」 他们还说了话吗？ 夏芙想到顾京平虽然很冷淡，但只要学生不怕那张扑克脸大着胆子上前，还是会维持着基本绅士风度的。 夏芙想到这里，心脏更绞紧了，一种从没有过的不舒服更在她咽喉，很难受很难受，胃都开始胀痛。 周宁宁和许茉莉才不相信，安慰地拍了下她的肩膀。 「他说。」 匿名女生又打了两个字。 群里更加沸腾起来，无数同学在下回复，新消息震得她手疼—— [他说什么了？] [所以小jiejie要到微信了吗？] [啊啊啊啊我这是赶上直播了吗？] 「他说他有女朋友了，今天过来就是看女朋友毕设的，家人们别想了。」 群里静了几秒，还没跳出多少回复， 匿名女生又道， 「刚才没看见有人说他有女朋友我才去问的，然后我问的时候那条消息刚好出来，男神看见了，说。」 “cao，这他妈太会卡文了吧。” 许茉莉都急了，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群里回复也一层一层。 夏芙盯着这几句话，刚才的不安难受不爽好像都烟消云散了，但与此同时，理解过女孩话里的意思后，她小脸又开始感觉到热。 所以顾京平，不会是看见了她在群里发的那句话吧？ 她忽然感觉呼吸又有点困难。 许茉莉和周宁宁也反应过来，有些戏谑地望着她，一边焦急等待着回复。 「他说那就是他女朋友哈哈哈哈哈哈哈。」 终于，匿名女孩回复了， 「@服艺1804夏芙。」 夏芙收到@提醒，手机又连震动几声，她搓了搓更热的脸颊，盯着那几条消息来回看了几遍，心里满满的都是暖和甜，嘴角都跟着微微上扬。 她不去看周宁宁和许茉莉打趣促狭的目光，也没再在群里回复，将手机收了，“哎，是不是要开始了，我看3班已经开始了。” “没有没有还早呢，还有半小时。” “我就说你男朋友对你好吧，肯定不会被别的女孩勾去，太甜了呜呜呜。”周宁宁是真心羡慕。 “也还好吧。”夏芙想到那个女孩漂亮的小群里，又想到顾京平大大方方承认，心里就跟抹了蜜一样，像矜持都不好意思。 “别凡尔赛了啊你！！！” “呜呜呜呜是很甜，不过我家宋子然也不错！！！”许茉莉傲娇哼了一声。 “你们俩可真是！！！” 周宁宁下定决心，“等我上了研究生一定脱单！！” ** 三班开始后，夏芙她们还是去前面秀场看了看。 走秀安排在学院楼最大的表演厅，中间搭成t字台，两边摆满座椅，座无虚席，后排还有人站在椅子上看，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 还有校学生会，学院请来的摄影师支着三角架专业拍摄。 但当夏芙她们看见侧面坐着纺院所有老师后，气氛没再那么放松，无形紧张了许多。 尤其是看见老师们各各都一脸严肃，不像围观学生们跟着激动，手里还拿着各班名单，小本子，一一进行打分。 “我，我我们还是去看看衣服吧，”周宁宁快哭了，“应该都会让我们过吧，万一我拟录取了结果毕设没过咋办？” “应该都会过的，不过去年有个学姐，就听说，嗯……”许茉莉挠了挠头。 “真的假的？”夏芙之前毫无感觉，听她们这么说，心脏也怦怦乱跳。 “嗯……那学姐买了几身旗袍自己改了改，还是那种淘宝风廉价旗袍，名字叫荷塘月色，我们导师上一届带的，这次和我们一起做。” “别说了，怪不吉利的。”周宁宁为了考研，也没太多心思做这个，紧张得小脸都在发白。 她们都是四班前几个学号，出场很前，也没工夫再闲聊，一个个顺着架子检查自己悬挂的服装。 夏芙是班里六号，在二号的许茉莉结束后，模特们开始换她的衣服。 夏芙真的紧张，给她们听了走秀音乐，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 模特们倒很淡定，换好服装后还拉着她一块拍合照，安慰她衣服很漂亮。 终于，六点十五，小jiejie们在舞台入口排好队，准备出场。 夏芙捏了捏汗湿手掌，从另一侧绕到舞台侧面，但没想到人太多了，怎么挤都挤不进去，只能勉强看见一个舞台角。 眼看着上一位同学的最后一套服装结束，音乐声开始变化。 就在这时，听见有人叫她。 “夏芙，过来。” 夏芙怔了一下，旋即看见舞台正前方的主座上，顾京平坐在那里，神色平和，在叫她。 四周围观的学生们都愣了一下，夏芙也不知道顾京平什么时候坐下的，因为走秀这种也没有固定的票，学生们又很多，她只让他来看，当时正在忙就微信上让他自己找位置坐下。 也没想到，他位置这么好。 再一细看，他身边好像是学校里的其他领导——不是负责打分的导师，是单纯看走秀的其他院教授或者校领导。 “芙芙，快来，你不看吗？” 夏芙心一横，反正也毕业了，和领导们问了声好，坐在他身侧。 顾京平冲身侧领导们轻轻颔首，继续看秀。 这个角度，自然要比刚才好了很多很多。 刚开始她还有点不自然，但很快被台上的女模吸引了视线， 夏芙珍惜地看着每一位模特从上台到摆pose的每一秒。 有很多学姐们说过—— 如果她们不读研的话，这可能是他们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走秀。 夏芙想想，或许也是吧。 特别是她这种对设计服装兴趣不大，反而喜欢上橱窗陈列的设计师。 她的主题是90年代的电玩，灵感来源于顾京平和顾京水儿时的那些过去，黑白机，游戏卡带，街机。 当时她觉得这个主题有点特别，但后来带她的导师觉得很有意思，便一直鼓励她做。 夏芙做了吃豆人，上面衣服撑出一个立体的圆，吃豆人形象，下面长裤则是吃豆人的地图，缀有迷宫和各颜色的小豆子。上面的吃豆人嘴巴朝下，好像真的要进入关卡一样。 下一套，还有马里奥，拳皇，还有衣服结构直接做成黑白机形状。 每出来一个，围观的男同学们都跟着欢呼，还有的准确叫出名字，摄像头咔嚓咔嚓一片。 夏芙看见导师们唰唰写下分数，脸上没有任何不悦之色，总算是放下心。 “还不错。” 顾京平也觉得很有趣，扶了扶眼镜框，低声道。 走秀一直持续到七点半，夏芙后面没几位就是周宁宁。 她的电玩主题走秀结束后，便被几位老领导们和蔼慈祥地问一些学业上，毕业上的各种问题。 她看见差不多轮到宁宁，总算找到借口在顾京平促狭浅笑目光中，离开这里。 周宁宁做的是马术主题，夏芙觉得她想得太多，那些衣服挂在那里比起奇装异服来不显眼，但穿在女模身上又飒爽又好看，斗篷，黑色皮手套，长靴也都画龙点睛，属于成衣走秀中最好看的一批。 还有个小jiejie特别想买下来自己穿。 全部结束，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所有设计师牵着一位模特上去鞠躬谢幕。 顾京平也将大束红玫瑰送给了她。 …… 就在毕业设计全部结束，顾京平站在纺院门口等夏芙出来时，接到了她的电话。 那边语气很着急，说老师们将她留下，明天要参加校优毕选拔，模特们必须再走一次。 但走秀完收衣服时以为不用了，没放好，结果被同学奶茶撒了一身，明天肯定不能穿，能不能帮她重新买来布料，她连夜赶出来。 顾京平握着手机，觉得有点奇怪，但听那边语气急促快哭出来，也没再多问，飞快开车往她给出的面料市场走去。 夏芙挂断电话，觉得自己演得不错，呼了一口气，看向还在收拾东西的许茉莉和周宁宁，“那我走了啊，要赶紧过去了。” “祝福你。” 许茉莉微笑道，“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他肯定超感动。” “或许吧。” 夏芙笑了笑，将那一大束玫瑰让她们带回去，拎上小包对着镜子照了照，从纺院离开。 夏芙给的面料市场在老市区，可顾京平开着车转了一圈，也没找到面料市场到底在哪儿。 导航上根本搜不到这个面料市场。 她给的地址也只有路口往前走就是。 顾京平又绕了一圈，指间捏了捏西装裤兜里yingying盒子的边缘，难道她猜到了？ 就在顾京平顺着这条路绕了第三圈时，余光瞥向窗外，忽然顿住了。 老市区所有店面打烊得都早，道路两边栽种着高大的法国梧桐，道路静谧幽深。 只有一家服装店，外面的玻璃橱窗上亮着异常温暖的橘黄色光芒。 光芒就像夜色里的灯火，吸引着人情不自禁靠近。 顾京平心里微动，停下车子，往那家服装店走去。 下一秒，他心脏像是被重重地敲打了一下。 这是江南集团旗下最为著名的服装品牌，男女童装都有，定位高端成衣，设计很有风格。 此刻，外面的玻璃橱窗上，是一个青年和一个小男孩，两个模特和普通死气沉沉的模特不同，他们戴着帽子，看不清脸，但是动态间生机勃勃。 积木搭建着橱窗的世界，色泽鲜亮明快又饱满，橘黄色灯光又给人温暖的感觉，两个男孩手拉手，站在家门口，似乎想要去踏青。 其中一个手上还拿着小玻璃珠。 身上的衣服手绘着明媚的春天。 顾京平看了一会儿，嘴角微微勾起，又移向旁边，同样是积木作为元素，模特们围绕着中间桌子，或站或坐，桌上摆了很多积木搭建的食物，地上还有玩具，丰富而不显零碎，又有些抽象。 衣服上是手绘的各种家庭生活。 他手插在兜里，顺着往里，中间的视觉中心区也同样有趣，是一家人在春日里打棒球，积木堆成的小小房子。 这一切一切，仿佛都是一个主题，春日里的家。 家，即温暖春天。 顾京平对着每一个橱窗设计都看了良久，最后对着楼梯阴影处道，“出来吧。” “顾叔叔！” 夏芙惊喜又欢快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都是你设计的？” “不然呢，我厉不厉害，我还没完全毕业入职呢，”夏芙道：“他们说我这半年做得很好，想把我调到这个牌子，直接是区域陈列师，连升两级呢。” 夏芙实习还只是一个小陈列助理。 “那很好。” 顾京平为她开心，但听她还在这里，又稍有些沉默。 夏芙将他的脸色尽收眼底，“顾叔叔，我让你来，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夏芙牵着他的手，“你来。” 她领着他走向前台，因为主题，前台上还放了一个小小的积木垒成的小屋。 “你看看里面有什么？” 顾京平心里紧了紧，指间又抚了下西装裤兜。 她不会…… 抢在自己前吧？ “你怕什么，拿呀。” 夏芙看得好笑，握着他的手伸了进去。 让顾京平心里微松的是，里面是一张纸。 他拿出来，“这是？” 摊开，竟然是一个offer。 “南润集团的offer，”夏芙仰头，“我接了，负责平城几家女装店的季度陈列设计。” “芙芙…” 顾京平心底一震，隐藏得再好，眼底还是迸发出难以压抑的狂喜。 “你真的想好了？” 顾京平又回头环视四周，“不是这里还给你升职了吗？” “是啊，毕业就月薪九千了呢，加加年终就过万了，”夏芙眨眨眼睛，“但南润给我一万二。” 她说着，被他狂热惊喜的眼光看得面庞红润，“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钱而已！” “我知道。” 顾京平紧搂着她，“你是为了我。” 夏芙：“…………” “那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你想清楚了，这里不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 “我又不是不回来，我偶尔还是要回来的！” 夏芙将头枕在他胸口，“但是不一样了顾叔叔，我那个时候特别没有安全感，我觉得我自己根本没法独立，我根本赚不到钱活下去，只想在一个我熟悉的城市，才能生存，哪怕有你在。” “所以我不敢去平城。” “那现在呢？” “我现在觉得，我在哪里都能赚到钱，都能生存，都能独立。” “之前也害怕真去了平城太依赖你，有一天你不爱了那我怎么生活，现在都不一样了。” “我有安全感，自己给我自己的，所以我愿意和你去任何地方，我不害怕。” “芙芙。” 顾京平闭上了眼睛，理解她这种心情。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有些安全感，不是来自伴侣，家庭，而是来自自身。 只有自己有底气，才不怕失去，才能真正自由。 “我也要带你去个地方。” 顾京平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来。” “哪里啊？” 今夜气氛太好，每一秒都值得珍藏。 顾京平拉着她上了车，朝南湖边开去。 都在老市区，两个地方离得不远。 夏芙看着漆黑夜色里愈发熟悉的风景，呼吸微微加快，“你不会是要带我去——” 顾京平轻笑，“你给我一个家，我也要还你。” “可是这里不是被人买走了吗？” 车子驶进南湖边的别墅区，今夜湖水宁和，一轮弯月悬在天边，投下清冷的银色光辉。 顾京平将车子停在路口，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往前走去。 她有多久没有看见夏家老宅了？ 自从父亲去世后，这里被法院收走强制拍卖，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偶尔几次去找顾青宇，她都尽量忍着不往这里看。 此刻，这栋带有鲜明民国特色的老别墅沉寂在黑暗中，像是孤独的老人守候着这片湖泊，寂寞安静。 “还有十秒。”顾京平似是自言自语。 “什么？”夏芙没有听清楚。 “七，六，五，四，” “三，二，一。” 那一刹那，像是开关打开，别墅一层层亮起，先是大门口的古旧壁灯，再是院子里顺着石子路铺着的小灯，一颗颗像在往前推进，再是那棵院子里古老的迎客松身上缠绕的灯串，花园里串联起来的路灯。 最后是房门外的莲花灯，里面的客厅，一层层房间，走廊，往上二楼，露台的光，再是顶层，屋顶的灯光。 最终，整栋别墅都被点亮。 夏芙呆呆地望着这一切，情不自禁地往里走去，屋门大开，曾经的那架三角钢琴竟放在它曾经的位置，还有路易十六的黄金钟滴答滴答地走着。 “简直就跟魔法一样……” 夏芙惊叹，望着熟悉的一切，心底又酸，又暖。 “你喜欢吗？”顾京平跟在她身后，低声问道。 “当然喜欢啊。” 夏芙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手指抚摸过钢琴。 “喜欢就好。” “芙芙。” 顾京平另一只手摸了摸西装裤兜，上前一步，拉过了她的手。 “嗯？” 夏芙预感到什么，回过头。 “那你愿意，” 顾京平往后退了半步，单膝跪在地上，手里握着一只精致的丝绒礼盒，里面是一枚璀璨的钻戒，“嫁给我吗？” 那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外面是静美的月色，晚风和煦，花园像珠宝匣子般亮晶晶，灯光一闪一闪。 房间里，是曾经失去的一切，都回来了。 空气里都是家的温暖味道。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但还是没忍住，带着小小颤音，“顾京平。” “我愿意。”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