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恋人

    ……

    “我不同意！”荧的声音中流露出无法动摇的意志。

    “为什么？！”洛零无法理解。

    “以曾经的记忆作为代价，由此换来的奇迹，已经足够多了。虽然我也希望能够挽回她的存在，可是，这并不是让你付出如此沉重代价的理由。”

    “……”洛零垂下头，眉头紧皱，脸色无比阴沉。他完全没想到，在祈愿这件事情上，竟会遭到荧如此坚决地阻止与拒绝。

    “即便如此，我也决定要救回她，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洛零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无比坚定地说道。

    “呵～，与我无关？”荧怒极反笑，“那好，你以后就永远待在这方属于你的世界中，永远都不要再来纠缠我，提瓦特大陆上的一切也与你再无牵连。这样，你满意了吗？”

    “为什么会这样？荧，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惜与我决裂也要阻止我？这对你而言，明明是一件好事才对吧？”洛零满是无法理解的惊愕，他绝对无法想象，荧为了阻止自己竟然不惜做到这种地步。

    “是啊，不只是对我，对于影，神子，甚至对稻妻的所有民众而言，都是一件前所未有的好事。可，这并不是让你付出如此程度牺牲的理由，无论你说些什么，我也绝不答应！倘若你硬要一意孤行，无视我的意志，强行做出这种选择。那么，从此之后，你我再无关系！”

    “呵～。”一直紧绷的意志瞬间垮了下来，洛零无力地笑了笑。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了，“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

    “好啊，”荧直视着洛零的眼睛，洛零也注视着荧，眼瞳中分别映出对方的身影。

    “还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的话吗？我从不是什么救世主，我能够做到的其实很有限，我无法改变过去，我只能着眼于现在，并尽可能的使它走向希望中的那个未来。可你呢？你在想些什么？又在做些什么？”

    “口口声声说过去无法改变，结果，转手就把注定要逝去的花散里救了回来，看到花散里重新归来的时候，我根本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喜悦与高兴。可当我意识到那是以你自身的记忆作为代价换来的奇迹时，那份高兴只会变得无比苦涩。”

    “花散里你要拯救，大蛇奥罗巴斯你要拯救，现在，连雷电真，你都想要拯救。那我问你，你是救世主吗？你真的能够挽回逝去的一切吗？在此刻救下了真，日后，是不是还要带回温迪的那位友人，魈的四位夜叉同伴，归终，甚至还有须弥的大慈树王，花神？以及，未来那些你尚未认识的已逝之人？”

    “你真的能够做到吗？你还剩下多少记忆可以如此挥霍？复活雷电真需要多少记忆，复活其他人又需要多少记忆，就这样把自己珍贵的一切，毫不犹豫的作为代价献上！真的，值得吗？”

    伴随着话语的不断深入，荧的情绪由激昂开始变得消沉，最后是无法形容的落寞与惋惜。

    “珍贵的记忆……”

    可那些记忆真的珍贵吗？

    洛零回忆着自己仅剩的记忆。作为一个普通的工薪族，自己的一生，似乎一眼就可以望到尽头，如同不起丝毫波澜的镜湖，平凡地成长，衰老，然后死亡。

    那个社会像是一个无比庞大的精密仪器，每个人就像是这台仪器中的微不足道且随时可以替换的零件，明确的社会分工下，个人的不可替代性被极限的缩减，除了亲人和为数不多的朋友以外，单一个体的消亡不过是在死亡率统计图表上溅起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水花。

    那毫无变化的人生，毫无波澜的记忆，真的很珍贵吗？自仅存的亲人离世之后，现在还留存在脑海之中的，也就只有那些无趣的琐事罢了。

    “珍贵的记忆……或许曾经有过吧，被‘零’那家伙挥霍一空的人生前二十年的记忆里，童年以及校园生活的时光里，或许也曾有过一些难以忘怀的记忆。”洛零有些戏谑地说着。

    “可我剩下的那些记忆，根本谈不上珍贵可言，任何梦想与可能都会在现实的引力下砰然坠地，在那个看不到任何出路的时代，人不过是社会的耗材罢了，能够把那些无趣且无谓的记忆，化作通向美好未来的阶梯，怎么想都是一件好事啊。”洛零半分释然，半分哀求。

    “……”荧沉默片刻，“就算如你所说的那样，那些记忆并非什么珍贵之物，可你又准备怎样选择？你的记忆真的能够拯救所有人吗？”

    “……”这下该洛零沉默了，毫无疑问，他做不到。

    洛零曾询问过“零”，挽回雷电真所需要的代价，因为真并非像是花散里或者大蛇奥罗巴斯那样有着明确现实“存在”依托，换言之，零无法切实感知到“真”的存在，只能粗略地预知这个代价，大概在10个月到20个月之间。

    这个代价过于昂贵了。

    零解释，这是由于“真”的存在位格非同一般，且她的「存在痕迹」似乎被高位的力量刻意抹除过。想要复活对方，所需要的代价自然也是极高。

    洛零猜测，这应该与雷电真可能是「生之执政」的身份，以及五百年前她“刻意”选择死亡的事实有所关联。

    能够让雷电真抛下稻妻的臣民与meimei，回应天理的要求独自去前往坎瑞亚，并战死当场，这其中绝对隐含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交涉。

    雷电真，有极大的可能跟奥罗巴斯一样，以自身的死亡与天理达成了不为人知的协定。

    以洛零目前的剩余「存在」（记忆），仅仅51个月，如果复活真就需要花费十个月甚至二十个月，剩下的「存在」，根本无法同时拯救所有人。

    而且，如果未来遇到什么紧急情况需要祈愿的力量，又该如何？那剩余的51个月零9天，是绝对不容许逾越的祈愿死线！

    以曾经世界的「存在」作为代价，来改变和维持这个世界的一切，这是洛零终极的目的与追求，绝不能逾越半分。

    “我做不到，我无法同时拯救所有人，但或许，我可以做出选择。基于自身对那些已逝之人的喜欢程度，自私自利的做出满足自我的选择。”声音中满是自嘲的意味。

    “荧，”洛零呼唤着对方的名字，过于迟钝的他这才意识到对方一直想要表达的真正含义。

    “你是在担心我会因为祈愿而耗尽自身的「存在」，从而完全忘却我吗？”

    “哼，别自作多情了。”

    “也是啊。”洛零抬起头，生怕不争气的泪水掉出眼眶。

    “你真的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欸？！”

    在洛零的惊愕声里，那个金发的身影突然拥入怀中，把头抵在自己的胸膛之上，完全无法看到她的脸，却能够感觉到她的身体正不停地颤抖着，手指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后背，却完全不会感到疼痛。

    一种无法形容的情感自胸腔中喷涌而出，很快便覆盖蔓延至全身的每一处角落，明明有着无数想要做的事情，却只是静静待在原地，感受着那份只属于对方的温暖，化作“永恒”的石像。

    “我当然不希望忘掉你啊，笨蛋。”温热的触感自胸膛处传来，打湿了衣襟，“虽然你内向，固执，自私，花心，容易冲动，虚荣心强，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洛零：“……”

    “可我，还是，喜欢上你了……”

    “！！！”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洛零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躯壳的限制，灵魂与精神开始升腾，宇宙与法则的奥秘尽现眼前，对生命意义的探寻与追求化作无比耀眼的辉光。

    光，穿透了一切，浸染了一切，包容了一切。穿透了洛零的内心，浸染了洛零的精神，包容了洛零的灵魂，最终化作了那个无比熟悉又无比爱慕的金色身影。

    与此同时，原初宇宙之中，耀光如同利剑轻易的洞穿了剑舞坪上方终年不散的阴云，被洛零刻意创造出无数阴森恐怖之地化作了梦中的伊甸，雷樱树的花瓣四处翻飞，飘落至每一个角落，娇艳的鲜花瞬间布满了整个世界。

    “可，可以再说一遍吗？”洛零有些语无伦次。

    “……”

    “就一遍。”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喜欢～。”

    “听不到啊，可以大点声吗？痛痛痛，giveup，投降，投降了。”腰间传来的痛感让洛零明白，这还是那个熟悉的荧妹，一点都不惯着自己。

    荧抬起头，眼角依旧闪烁着如同水晶一般的泪光，表情却像是在闹别扭一样微微鼓着脸颊，那粉嫩的唇瓣像是整个世界上最具有吸引力的东西，让洛零完全移不开视线。

    不由得咽着口水，这个时候，吻下去应该可以吧？洛零闭上眼，脸颊缓缓的贴近。

    “？？？”触感好像不对？

    洛零睁开眼才发现，荧竟然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唇，双目斜视，满是鄙夷的表情。

    这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洛零直接张开嘴，在荧的手上狠狠的舔了一下，刚准备来第二次，第三次时，头上突然鼓起的包警告他，现在应该抱头蹲防比较好。

    “现在最多，最多算是恋人的试用期，再做出刚刚之类的举动，就彻底没戏了，懂吗？”荧脸色微红，羞愤的讲道。

    “好的。”嘴角完全止不住上扬的弧度，让荧有些不忍直视。

    恋人，荧终于承认自己是荧的恋人了！！！

    “所以，答应我。无论未来的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绝对，绝对不许让我忘却你，绝对不许以这个世界的存在作为祈愿的代价，听明白了吗？”

    经历了无数的荧，目光中所蕴含的情感太过复杂，洛零平时很难读懂，但此时此刻，他可以明确的说出，其中所蕴含的一切。

    “嗯，我向你保证。”

    可如果未来的某一天，必须要付出自身的一切作为代价，来换取你的平安，我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关于雷电真的事情……”洛零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你自己决定就好。”荧话虽是这么说，脸上却泛起了明显的阴霾。

    毫无疑问，自家荧又吃醋了。

    “那，要不要一起走一走？”洛零连忙转移话题。

    “……”荧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洛零也不再顾虑什么，他大胆地做了一件很早之前就想要做，却又完全不敢做的事情。

    直接捉住了荧的小手，荧微微有些反应，也没有拒绝，任洛零带着她走在这个属于他的世界之中。

    洛零突发奇想，眼前的迷雾瞬间洞开，一片无垢的纯白花海现于眼前，那是由名为「因提瓦特」的纯白花朵所形成的花海，也是荧发梢上别着的永不凋零之花。

    “因提瓦特。”荧望着眼前的花海微微出神，握着洛零的手更紧了几分。

    “抱歉，这花海让你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吗？”洛零内心暗自懊恼，没记错的话，这片花海好像是故事的终章，荧与哥哥空最终交战的地方，万一那里也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荧轻轻摇头，“不，只是想起了哥哥，前世的我，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彻底唤醒了执迷不悟的哥哥。”

    “大舅哥啊，真想他的话，要不要抽空去趟深渊？那里对现在的你，应该毫无压力吧？”

    “嗯，”荧嫣然一笑，“有时间的话，真的可以去一趟深渊，好，好，的，跟哥哥交流一下理念问题。”

    “……”大舅哥，对不住啦，你家meimei好像对你没有多少善意啊，到时候我会劝她下手轻一点的。

    在因提瓦特的花海中待了片刻后，两人紧握着手离开，洛零如数家珍地向荧展示着自己为这个世界建设的那些瑰丽壮阔之景，结果，好像对自家荧妹没多少吸引力。

    “陪我做这些事，很无聊吧。”洛零丧气地说道。

    “是啊。”

    荧的回答让洛零瞬间戴上了痛苦面具。

    “可只要跟你在一起，就足够了。”

    痛苦面具瞬间变成如同痴汉般的傻笑。

    「……」默默偷窥两人约会的零，心道，自家主人也太容易被cao纵了吧，简直就像是在白猫面前的汤姆猫。可怜的洛零，完全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担心荧住不惯自己的房间，洛零特意将荧与派蒙的尘歌壶复现出来，不过，连接吻都被拒绝，想要更进一步估计还早得很啊。

    “说起尘歌壶，好像我的尘歌壶里还关着女士来着，是不是也该放她出来了？”洛零突然问道。

    “……”荧用牙齿轻咬着唇，“前世的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交过女朋友？”

    “你怎么知道？欸，好奇怪，明明前20年的记忆都被支付了，可唯独这件事我为什么能够如此确定？！”洛零百思不得其解。

    “那你活该没有女朋友！”荧一把甩开洛零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风中凌乱的洛零，还在思忖着，自己哪里又做错了？

    隐于暗中的零摇摇头，奥罗巴斯和花散里也摇摇头，暗中窥屏的三人达成了共识，洛零的情商真的一言难尽啊。0墨零0的原神之重生的荧与穿越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