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给你的爱,无关风月 9.
元宵节过后,实验室更忙了,每个人都马不停蹄。 小lo妹刚筛完荧光出来,就看到孟西与黎琬一起出门。二人肩并肩,相视一笑,看上去很默契的样子。 她望着背影,若有所思。 “喂!”kk从背后拍她。 小lo妹吓一跳。 “看什么呢?元宵节回来就看你不对,不是盯着老孟就是盯着黎师姐,你看上他们谁了?” “你不觉得,他们有点不对劲吗?” kk没懂。 他们不是一直都不对劲吗?你现在才发现? 小lo妹看kk的表情就知道他想什么,她摇头:“是更不对劲了!”她勾勾手指,压低声音,“你别跟其他人说啊。元宵节那天我们汉服社不是组织游街吗?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kk不以为意:“他俩开房?” “嗯……差不多吧……” “啥?” kk大叫一声,“实验猿们”迅速聚拢。 a君:“谁和谁开房?” b君:“劲爆啊!继续,继续!” c君:“我看看论坛有没有人爆料。” …… 闹哄哄中,柯南淡定地扶了下眼镜:“证据呢?” 众人齐齐偏头转向小lo妹。 小lo妹吓傻了:“就,就……孟老师和黎师姐……就一起逛便利店,一起……回小区……” 众人保持着科研的严谨态度,投来质疑的目光。 “我发誓!我们汉服社的人都看见了!” 柯南:“万一刚好住一个小区呢?” “不可能!”小lo妹笃定,“孟老师还推着两个超大行李箱,显然是搬家。对了,粉红色的,能是他自己的吗?” kk:“同居的节奏啊!” 柯南淡定一笑,推眼镜:“怕是隐婚。” 咦…… 众人倒吸一口气——这料太猛,脑子有点承受不住啊! “被隐婚”的两人毫不知情地踏入鹤行基金。 这是黎琬去实验室后参与的第一个会议,项目的大股东都会出席,栾鹤立十分重视。 会前他千叮咛万嘱咐,把黎琬也弄得紧张兮兮的。 “紧张?”电梯里,孟西垂眼看她。 “多少有点吧。”黎琬深呼吸,“这是我第一次独立跟项目,那些股东可都不是善茬。” “傻子。” 嗯? “你当我是摆设吗?” 电梯门开,孟西顺势出去。 黎琬却愣在原地,眨眼看他。 小豌豆的反应总是慢半拍,孟西笑了笑,捞过她的手腕牵出来。 电梯口几个同事投来八卦的目光。 “老孟!” 栾鹤立大嗓门,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一看见老板,同事们立刻钻进电梯,迅速关门。 黎琬吓一跳,这才意识到手被孟西抓着。她一把抽回,滑滑的,像条小泥鳅。 孟西只觉掌心一空,若有所失。他回头看她,小豌豆脸颊绯红,头快埋到脖子里了。 栾鹤立摸摸下巴,打量二人:“你们这是……” “栾总,我先去准备会议。”黎琬鞠躬,迅速溜了。 孟西憋笑,栾鹤立一把搂过他的脖子,邪笑:“行啊,老孟,家里藏一个,办公室勾搭一个。” 孟西一脸莫名。 栾鹤立翻个白眼:“别装了,你们校园论坛那个帖子都成置顶帖了。” 孟西:“你看我们校园论坛干吗?” “最近结识了几个妹子,嘿嘿,都是你们学校的。这儿,看看看!” 栾鹤立点开论坛在孟西眼前晃,排在第一的帖子写着:“男神教授夜会短发美女,猜猜她是谁?” 配图是一男一女进小区的背影。 下面一群人回: “是我!是我!” “楼上不许抢!是我本人没错了!” “我和孟男神的事居然被你们发现了,嘤嘤嘤!” …… 其实栾鹤立也不确定是孟西,天太黑,拍得模糊不清的,不过是逗他玩。 孟西扫一眼:“我和黎琬。” what? 栾鹤立手中的手机差点吓飞。 孟西无语:“帮她搬家,她住我对门了。” “你对门……”栾鹤立若有所思,“不是一对老教授……等等,他们走后,你怕新租客吵,不是自己租下来了吗?你这是……金屋藏娇?” 二人停在会议室门口。 孟西隔着玻璃看一眼里面,黎琬正在准备会议资料,兢兢业业,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丝毫不知老板正没心没肺地八卦自己。 小豌豆太可怜了。 孟西警告地看向栾鹤立:“别乱说话。” 栾鹤立看一眼黎琬,又看一眼他,眼珠转转:“也行!那待会儿会上,你也别乱说话。” “经费没跟上是事实。”孟西毫不让步。 “大哥,我真没钱了!”栾鹤立哭号。 “那是你的事。” 孟西裤兜一插,径自走入会议室,留栾总一脸怨念。 会上,一圈新加坡的中年大叔西装笔挺,都比栾鹤立大了一轮不止。那氛围,像是家里的叔叔伯伯等着审核他女朋友。 栾鹤立朝黎琬使了个眼色,她打开ppt开始全英文汇报。第一张图是素纱襌衣的文物图片。 “1972年,西汉素纱襌衣直裾在长沙马王堆辛追夫人墓出土,是世界上年代最早、最轻薄的衣服,通身重量仅49克。 “1998年,我国成功复刻过。但直到现在,也无法做到批量化生产。主要的技术难度在蚕丝改良。 “我们的项目,正是希望将这种非遗工艺与生物科技结合,实现批量化、市场化的目标。” 她又讲了市场分析与对标研究,剩下技术上的汇报,便交给孟西。 孟西一站起来,栾鹤立唰地出了一身冷汗。 孟西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双手撑着会议桌,开启了讲课模式。 “汉朝的蚕丝比现代的更轻更细,是因为蚕的品种不同。首先需要通过基因编辑,将现代的四眠蚕转化为三眠蚕,又要克服三眠蚕蚕丝脆弱的弊端……” 股东们听得云里雾里,已经开始打哈欠。 孟西继续:“目前通过改变家蚕基因序列,已初见成效,但变异方向仍不稳定。下一个研究阶段,会着重于稳定性的研究……” 等孟西讲完时,会议桌上的人已睡了一大半。 栾鹤立也昏昏欲睡,眼皮一搭一搭,头一点一点。 黎琬冲孟西抱歉地笑了笑,压低声音:“栾总,讲完了。” 讲完了! 栾鹤立瞬间清醒,一蹿而起,鼓掌: “孟教授讲得好!” 股东们被鼓掌声惊醒,纷纷整了整神色。 一位老股东带着困意,白了栾鹤立一眼:“好?栾少哪里看出来的?报告显示,你们已经两次调慢进度,还能在预计时间投入生产吗?还是说,栾少只图烧钱爽快,根本不考虑市场?” 栾鹤立呵笑:“您当开饭馆呢?上午买菜,下午回本?” “栾少哪有闲钱投生物科技?”另一位股东冷笑,“都投网红产业了吧!你爷爷在新加坡可是天天看你的绯闻下饭啊。” 栾鹤立撇嘴,跷着二郎腿喝咖啡。 他的嘴还没碰到杯子,大腹便便的股东刘叔一把打下他的手,咖啡差点洒出来。 刘叔都不正眼看他:“你小子钱都烧没了,所以才拖慢进度吧!最近公司股价跌得厉害,你小子要是玩不动,趁早进入下一轮融资,然后撤资回新加坡。兴许能给我们留点棺材本!” 当初老爷子看重中国市场,才力排众议派栾鹤立来。 可大部分股东觉得风险太大。他们不看好中国的资本市场,更不信任眼前的花花公子。 栾鹤立优雅地抽张纸巾,擦手上的咖啡渍,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就差吹口哨了。 黎琬觉得奇怪。 栾总平时工作都特别认真,怎么在老股东面前就成了这副样子? 只有孟西看到他的手,捏着咖啡杯,指节绷得发白。 栾鹤立笑了笑,有点无赖:“刘叔您放心,少爷我就算亏到退市,也会保住您老的棺材本。还有你们啊,”他一圈指过去,“少爷我亲自送,保证走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 一圈股东脸都气绿了,一个个撑着座椅扶手,火光四溅,随时要干架的节奏。 黎琬第一次参与股东会议就遇见这场面,心脏大起大落跳个不停。 劝?还是不劝? 她刚准备开口,孟西一把按住她的手。 黎琬抬头,两人眼神相撞。他的目光那么从容、沉着,像在熊熊烈火中为她筑了座冰室,隔绝一切焦躁不安。 黎琬的心跳竟然渐渐平缓,却又有些轻快的小跳跃,很是奇怪。 很久之后她才明白,平缓,是安全感;跳跃,是动心。 孟西的声音依旧低沉:“栾总的资金到位很及时。进度调整是整个团队的决定,也在合同规定的范围内。如果不明白,”他向大屏幕偏了偏头,“我可以再解释一遍。” 股东们面色一滞,都不说话了,纷纷泄气地靠上椅背。 孟西弓起食指,在会议桌上轻轻一敲,似乎在说:散会。 股东们走后,栾鹤立才长长舒了口气。他拍上孟西的肩:“谢了兄弟,下个月有笔款进来,放心。”说完就回办公室了。 会议室只剩下黎琬与孟西,空荡荡的,桌上歪歪斜斜放着一堆喝剩的咖啡,颇有种人走茶凉的凄凉。 “豪门恩怨啊……”黎琬感慨,又看向孟西,“其实你一点也不担心撤资吧?新加坡来的股东不了解,但我们都知道,等着给孟教授烧钱的人不要太多!你对于我们公司,或许是救命稻草。可我们公司于你……” 她苦笑着摇摇头。 “也很重要。”孟西望着栾鹤立走的方向,“他不会用资本绑架科技,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