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给你唱个曲儿吧
酒吧的隔音做的非常好,阮甜甜刚才在门外没有听到一丝声音,推门而入才隐约听到大厅后走廊尽头传来动感十足的音乐。 室内开了空调,暖和得很,大厅没有明亮的灯源,周围雾蒙蒙的暗。 阮甜甜像一只误闯禁地的精灵一般,踮着脚悄悄往里挪。 “小朋友,你不能进。” 突然响起一个清脆年轻的女声,阮甜甜吓了一跳。 她寻着声源,转身看到了柜台后面探着头的前台小姐。 前台小姐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一张瓜子脸上画着浓淡合宜的妆容。 “我,我是来找人的。”阮甜甜连忙道,“我找陆执,不,我找江阵。” “老板的朋友啊。”前台小姐冲阮甜甜招招手,“江哥今晚有事去了,你来我这坐一会儿,我给小陆哥打个电话。” 阮甜甜抓着书包的背带,站在柜台旁边没进去:“我,我在这里站着就好了。” “行,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阮甜甜。” 前台小姐播下店里的内线,看着紧张兮兮的阮甜甜,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小姑娘显然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还挺警惕。 大大的眼睛巴掌脸,粉粉嫩嫩的衣服白皮肤。 江哥不会找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屁孩,那肯定就是陆执招来的了。 整天冷着脸的小陆哥竟然喜欢这种调调,前台小姐想,不过看着也的确怪招人疼的。 “小陆哥?前台有人找。”前台小姐对着电话道,“叫阮甜甜,一小姑娘。” 前台小姐挂了电话,对阮甜甜道:“小陆哥说他一会儿就来。” 阮甜甜点点头:“谢谢jiejie。” 前台小姐笑了:“你可真乖。” 说一会儿就是一会儿,阮甜甜把酒吧接待大厅的暗光灯带看了一遍,陆执就出来了。 他步子迈得大,几乎是用跑的。 “你怎么在这!?” 声音好大!表情好凶! 阮甜甜瞪大了眼睛,一句“你凶什么凶”差点脱口而出。 这可不是十年后叫她宝贝哄她睡觉的陆执,她得把两个人区分开来。 “哎呀,小陆哥你身上怎么湿了。”前台小姐惊讶道。 灯光较暗,要不是前台小姐这一嗓子,阮甜甜都没有发现陆执半个肩头都湿了。 他只穿了一件深灰色的短袖,左边肩膀的颜色要深上许多。 前台小姐好心的递上纸巾:“快点擦擦吧。” 陆执顾不上去接,拉着阮甜甜的书包就把人往外拽:“回家去。” 阮甜甜被书包拉的一路后退,这才走闻到一股nongnong的酒味。 “你喝酒了?”阮甜甜仰着脸问。 陆执不答,也不看她,把人拖到门口就要去推门。 阮甜甜手臂一缩,弃包而逃。 陆执拎着阮甜甜的书包,冷着脸回头看她。 阮甜甜一路小跑回前台,抱着旋转座椅不撒手:“你凶什么凶!” 她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前台小姐惊讶,刚才还怯生生的小姑娘,见到小陆哥竟然还有了小脾气。 随着一声踹门巨响,有个大笑着的声音由远及近:“我说八方不动的小陆怎么突然跑这么快,原来是见自己马子去了。” 阮甜甜好奇地往黑漆漆的走廊里看:“jiejie,马子是什么啊?” 前台小姐尴尬的看了眼陆执,没说话。 陆执把书包扔回阮甜甜怀里:“小宋,带她走。” 前台小姐小宋得了圣旨,拉着阮甜甜就往员工通道走。 “我不走。”阮甜甜抱住凳子,“我是来告诉你贺良玉来找你麻烦了。” 陆执压根不用阮甜甜告诉,他已经和麻烦纠缠半天了。 “谁敢找咱们小陆哥麻烦?” 两三句话间,麻烦已经走过来了。 那是个抓着啤酒瓶的壮汉,脖颈上的大金链子在这么暗的场景都能闪到阮甜甜的眼睛。 金链子把啤酒瓶柜台上一放:“谁找小陆哥麻烦,那就是找咱们的麻烦,是不是啊!” 金链子身后跟着的六七个人一字排开,也跟着大笑道:“是啊!” 陆执不动声色地挡在了阮甜甜身前:“你最好别…” “你就是贺良玉找来的对不对!”阮甜甜直接打断了陆执的话。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姑娘对凳子撒了手,展开双臂大义凌然地窜到了陆执身前:“我要告诉我爷爷!” 陆执脸色微变,按着她的肩膀把人扯到身后:“别闹…” “哟,告状啊。”金链子哈哈大笑,“让你爷爷抄着拐杖打我吗?” 众人皆大笑,阮甜甜气得鼻子一酸。 大笑间金链子突然收了笑,短肥的手对着阮甜甜一指:“给我抓着这小屁孩!” 阮甜甜尖叫一声,抱着脑袋被前台小姐拉进柜台。 陆执守着柜台入口,把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小陆哥的名声在外,谁也不敢硬着头皮第一个冲上去。 “都他妈傻了?”金链子大骂,“把那小妞抓着给爷跳个舞!” 嘣—— 陆执觉得自己脑中那根线被狠狠弹了一下。 几乎是从胸膛里压抑出来的吼声,陆执怒道:“找死。” 然而还没等他真正轮开膀子干上一场,酒吧大门被推开了。 “都停手。” 来人是一位拿着纸扇的中年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对襟外袍,盘扣挨个紧扣,袖口翻着土黄,裤子有些肥大,松松垮垮挂在腰上,脚上踩着的北京老布鞋上面还溅了些泥点。 要不是他身后跟了两个西装革履的高大保镖,阮甜甜真怀疑这个人是早上晨练遛弯迷路跑来找自己鸟笼的大爷。 陆执最先收了自己一身的杀气:“齐叔。” 方才龇牙咧嘴要冲上来的小混蛋们,全退到了金链子身后。 金链子冷笑一声,靠在柜台上玩着手上的啤酒瓶:“大晚上的,齐叔还外出巡查啊?” “是啊。”齐叔抻了抻胳膊,“这不是防止有些不长眼的东西惹着不该惹的人吗?” 一时半会阮甜甜没听出来这话指的是谁。 金链子眉头微皱,目光转向阮甜甜:“这小丫头有来头?” 齐叔把扇子开开合合,不急不慢道:“她姓阮。” 金链子手上一顿,把酒瓶在柜台上放好。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似的,笑得憨厚:“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阮甜甜翻了个白眼,谁跟你是一家人。 “我就想找小姐打个招呼。”金链子冲阮甜甜笑的慈爱,“只不过方法没用对。” 齐叔扇着扇子,走到柜台边上,也笑着问阮甜甜:“是吗?” 阮甜甜站起身,看着眼前两头笑面虎。 冤家宜解不宜结,几方人都愿意明面上和和气气,那她也没必要睚眦必报。 “是啊。”阮甜甜冲齐叔点点头,“他想让我跳个舞。” 金链子脸色难看。 “不过我不会跳舞。”阮甜甜态度诚恳,“我给你弹曲儿行吗?” 金链子仰天大笑:“好,好!” 这个楼梯给的好,金链子赶紧顺坡往下爬。 齐叔眉眼带笑:“早就听阮老爷子说阮小姐钢琴弹得好,今晚是有耳福了。” 阮甜甜开心道:“您认识我爷爷?” 齐叔点点头:“几面之缘。” “齐叔。”陆执眉头紧蹙。 “我在这呢。”齐叔道,“她没事。” 阮甜甜看向陆执,他的肩膀水迹似乎又扩大了几分。 小姑娘抱着抽纸,绕过柜台跑到陆执身边,踮起脚替他擦了擦衣服:“你冷不冷呀?” “小陆哥好福气啊。”金链子笑道。 陆执面无表情地把阮甜甜的手拂开,转身就走。 “你去哪啊?”阮甜甜想跟上去。 齐叔抬手拦住她,慈祥道:“不急,他换衣服去了。” 陆执回到职工换衣间,单手把浸了红酒的湿衣服脱了下来。 少年肩膀宽阔,双臂结实,腹部可见隆起腹肌,跨部收着腰线一路延至运动裤的松紧处。 陆执打开自己的柜子,拿出毛巾和塑料盆,走到水龙头下接了半盆凉水,光着上半身擦掉身上酒味。 冷水冰凉,陆执仿佛不知道冷似的,把头发也给洗了一遍。 发梢滴着凉水,陆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浓黑的眉压着赤红的眼睛,整张脸没有丝毫笑意,苍白得可怕。 陆执抬手,张开五指按住镜子,缓缓合上眼睛。 今天江阵出门办事,贺良玉的人才敢来零夜造次。 陆执到底年轻,十七岁的小子镇不住场。 “卧槽,陆哥。”曹信破门而入,“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陆执头都没抬。 “我竟然看到阮甜甜了!” 陆执冲洗完毕,回去换衣服。 “我还看到贺良玉了!” 陆执拿出一件印着字母的白t套上。 “还说让阮甜甜上台表演什么的。” 陆执终于抬起眼皮,看着曹信:“闭嘴。” 等到陆执赶回大厅,钢琴曲才响了个开头。 穿着粉色卫衣的小姑娘,此时正端坐在那家白色三角钢琴前,指尖翩然,软着声音轻声唱着—— 「Greatnessasyou ssme Youshowme whatisdeepassea.」 曹信懵道:“她唱什么呢?” 「Youalwaysstandbymyside Idonotwanttosaygoodbye.」 陆执站在暗处,看着舞台上似乎发着光的阮甜甜。 「Thankyouforallthelove youalwaysgivetome OhIloveyou.」 曹信一个响指:“我知道这个,是‘我爱你’的意思!” 「YesIdo Ialwaysdo.」 曹信又开心了:“这个我也知道!这不是结婚时候说的我愿意…” 他扭头,身边的陆执已经不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自从决定好好学习,我每天都手痒想码字。 阮甜甜唱的这首歌歌名是《Alittlelove》,我觉得超适合她这种软软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