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星夜兼程
亮堂的厨房里,爆开的火苗逐渐熄灭,杨万源把菜从锅里倒进饭盒,仔细装好,大喊: “小芳,52号单拿走!” “来了~” 小芳从隔壁的杂物间冲出来,一路小跑,拎起饭盒到外边前台,将饭盒装进纸袋,贴上单子,放置在桌上显眼的位置。 等会儿神马的外卖员就会过来取餐,不需要cao心,小芳放好就跑回杂物间,翻开姜青松留个他的练习册。 杨万源来到杂物间门口,向里望,见小芳在看书,欣慰的笑了笑,一边用毛巾擦手,一边走到大厅。 大厅里空荡荡的,只剩一桌还在喝酒的客人。 九点之后,店里基本上就不会上客了,只有源源不断的外卖单子。 趁着没听到来单的叮咚声,杨万源坐在厨房门口的躺椅上正准备休息一下,电话震动起来。 没等电话铃响,杨万源已经按下接听键。 “喂?” “杨老板,是我,秦言。” “秦老板啊,找我有事吗?” 杨万源的声音变得热切起来。 “想麻烦你点事。” 秦言把安可欣的遭遇做了简单的转述。 砰! 杨万源重重的拍了下躺椅扶手,巨大的动静不仅店里人都吓了一跳,秦言隔着电话都心里一抖。 “我知道了,这事就交给我,余杭小溪村是吧,今晚我就让兄弟过去。” “杨…” 嘟嘟嘟。 没等秦言把话说完,杨万源直接挂了电话,反身进了厨房。 店里唯一一桌客人噤若寒蝉,直到杨万源的背影消失才松口气。 “杨老板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那谁知道,要不你去问问?” “我哪敢啊,要不你去?” 桌上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认怂,闷头喝酒。 小芳听到动静,从杂货间里跑出来,正撞见闷着头往厨房后门走的杨万源。 “杨叔,你干嘛去?” “回屋看书去,没你事。” “怎么就没我事了,我可是咱们店的二把手。” “去去去,别添乱,不是咱们店的。” 杨万源把小芳扭送到屋里,给她把门挂上:“你就在里边给我学习,听到没。” 小芳努努嘴,心里不爽,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乖乖的坐到自己的桌前,假装翻书。 杨万源看了两眼,大步走到后门,一手拉门,一手拿手机拨号。 站在后门墙角,昏黄路灯杨万源大嗓门响起。 “老潘,你现在在哪?” “火车上?你赶紧给老子下车,去趟余杭的小溪村。” “对,今晚就给我赶过去,正好你在车站,直接改签。 叫上几个附近的兄弟一起去。” “我不管你能找到几个,明天早上我起床之前,你告诉我结果。 他奶奶的,欺负人欺负到我兄弟头上,真是他妈的嫌命长。” 杨万源点了根烟,气息稍微平静了一些:“人名?我不知道,你到村里了就问是那个混蛋要跟安可欣结婚,问到了就直接上家里去。 你看着情况来,要是个软蛋就按我那套来,要是横的你就按你那套。” “应该没人护着,有人你就保我命,不服让他来找我。” 电话挂断,杨万源把手上的烟吸完,扔到脚下碾灭。 杂物间,几个有些生锈的铁椅叠在墙边,小芳踩在椅子上,手扒着通风窗口的铁栏杆,垫着脚往外瞧。 杨万源贴着墙角,小芳的视角根本看不到,只能隐约听到一些声音。 她侧过脸,把耳朵贴到窗边,还没开听,杨万源的声音戛然而止。 小芳气的跺跺脚,下边本就不是很稳的铁椅摇晃起来。 脚下的晃动吓得小芳脸都白了,身体下意识的随着椅子晃动,伸脚寻找平衡点。 铁椅吱呀乱响,最后还是稳住了。 小芳长出一口气,拍了拍平坦的胸口,小心翼翼的从铁椅上翻下来,迅速把铁椅摆好,坐到桌前。 屁股刚刚落在椅子上,杂物间的门被拉开,一道光从外边顺着门缝打了进来。 杨万源扫了小芳一眼,见她乖乖坐着,说:“早点睡。” 小芳点点头。 等门合上,她把书随手一扔,靠着椅背,仰头叹气,两条嫩白的腿往上抬,翘在桌上。 晶莹的脚指来回摆动。 …… 凌晨两点多。 通往粵省的一列火车在余杭东站停靠,一个披着黑色长卦的男人从二号车厢走了下来。 乘务员以及周围乘客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虽然晚上有点凉,但捂这么严实的就他一个。 顺手掏出一根烟点上,穿黑色长卦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手插兜,无视众人,大步往出站口方向走。 检完票,穿黑色长卦的男人一路向上,来到东站大厅门口花坛。 几个蹲在花坛一角,胖瘦不一的人看到黑色长卦,纷纷围了上来:“潘哥。” “人都来齐了?” 潘越摸着自己的板寸头问。 “齐了,老孙在外头商务车上,他拉我们过去。” “小溪村远吗?” “不远,离我打工的地方很近,出了城,一直往西,用不了一小时就能到。” 正说着,有人给潘越递烟。 潘越也不客气,接过烟,手一捂,一抹火星伴着烟在黑暗中升起。 “走!” 潘越一声令下,几个人鞍前马后的跟着。 寂静的路面上,一辆面包车疾驰而过。 …… 凌晨三点半,偏安一隅的小溪村还在沉眠,一辆面包车从村东土路直接窜了进来。 轰隆轰隆的车压地面声打破了村里的宁静。 面包车的大灯将附近的路面映的发亮。 “潘哥,到了。” 面包车里,孙强安转头对副驾驶上闭着眼的潘越说。 潘越微微睁眼,手指敲敲大腿:“去,问问是哪家要娶安可欣。” 潘越话音刚落,后座的几人就推门冲了出去,村子里一阵鸡飞狗跳。 没多久,几个人回来,站在副驾驶门外:“潘哥,找到了,村西头胡同里第二家,叫大宝。” 潘越摸摸板寸头,直起身,“都精神点,走。” 司机老孙给车熄火,朝手掌吐了两口唾沫,跟上大部队。 一伙人气势汹汹到了门口,咚咚敲门。 “谁啊,大半夜的,着急投胎啊,奶奶的。” 混着乡音的优美语言由远及近,铁门被拉开。 只着单衣的邢大宝扒着门框探头,人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