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书迷正在阅读:隔壁那个坏书生、二世祖总在崩人设、这个侍卫,本宫包了、打野对我穷追不舍、我的七个jiejie天姿国色宁天琅柯冬儿、陛下别杀我、神农决凌风李诗云、女神的超级赘婿林阳免费、大明圣皇、我在地球撒野的日子[娱乐圈]
自那天后,盛思夏有一周没有见到傅亦琛。 这个别墅区,说大不大,但想要偶然碰见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天,她照从前规律,吃完晚饭,和小姨姨夫打过招呼,上楼回到自己房间,将猫抱到腿上逗着。 盛思夏站起身,猫轻盈地跳到地板上,跟着她下楼,来到半开放式厨房里,取出水蜜桃汁。 波比一蹦一跳,雀跃不已。 “你不可以喝哦,这个太甜了。”她蹲下来,挠挠猫咪毛茸茸的脖子。 波比没有像往常一样,翻滚着露出肚皮,它警惕地盯着书房门口,不安地靠着盛思夏的腿。 “你也听见了对不对?” 她脸上无甚表情,书房门窗紧闭,里面传来男女吵架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她听不清在吵什么,但小姨尖刻的声音包含nongnong的失望和不甘,她在指责,在愤怒,不忌讳让任何人听到。 抱起猫咪,带上果汁,拎起帆布包,盛思夏换鞋出门。 现在时间七点半,她打算在附近溜达一圈再回来,希望那个时候,家里已经停战。 她与姨夫林树谦并不太熟,即便住进他家,平时也没多少交流,印象中,他是个谦和、儒雅的中年男人,因为接触艺术的缘故,有些清高,对小姨也算爱护尊重。 原来不管是谁,吵起架来,都凶神恶煞,风度尽失。 她不想变成这样的大人。 或许这世界上,仍有一片安静之地? 于是她不知不觉,走到那栋白色房屋前,她没有犹豫,按响门铃。 没过多久,傅亦琛为她开门,看见她,他一点也不惊讶。 “盛思夏。”他总是这样,规规矩矩地叫她名字,不是“夏夏”,或是“盛小姐”,这让她有一种被尊重的感觉。 他穿一件薄的衬衣,低头望着她。 盛思夏发现他眼神深邃,随便一眼,都显得无比专注。 冷风从客厅漏出来,麻了她的指尖。 “我来和你打个招呼,晚上好,傅亦琛。”盛思夏对他露出笑容,显得很乖。 波比在怀里不安地扭动,它很怕热,被冷气勾了魂,一跃而下,一溜烟地钻进屋子里。 她大惊失色。 傅亦琛对猫过敏,它这样突然闯进去,他一定很不高兴。 是要决绝地与这只不听话的猫划清界限,还是像个成年人一样,勇敢地承担责任,盛思夏选择后者。 “别担心,我知道你对猫过敏,我马上进去抓它出来!”再罚它三天没有小鱼干吃。 盛思夏说完,也灵活地钻进房子里。 一个荒唐的念头出现在她脑海里:傅亦琛会不会以为他们一人一猫合伙演戏,为了进他家里,无所不用其极? 她对着墙上的莫迪里阿尼发誓,她只是配合波比的演技,最多算是从犯。 波比溜得很快,她对着房子各处喊了几声,没有回应,她感到尴尬,回头对傅亦琛道歉。 他倒是很惊讶,“谁说我对猫过敏?” 盛思夏愣住,然后将上次姨夫的交待讲给他听,然后她问,“难道你不过敏?” 傅亦琛有些困惑,想了一会儿,才豁然开朗。 “我曾经因为过敏入院,可能是有些杂志捕风捉影的消息,你姨夫误会了。” 她一颗心落地,神态轻松,“那太好了!” 旋即坐在沙发上,也不管波比去了哪里。 傅亦琛有些好笑,“想喝什么?” “有什么?”她越来越不客气。 “还是只有牛奶,你是不是不爱喝?” 原来他很细心。 盛思夏点点头,又笑着举起手里的果汁,“不要紧,我这次自带饮料,请你一起喝。” 他也笑出来,回身去厨房拿杯子。 忽然听见门铃响起,同时传来姨父林树谦的声音。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在这时来找傅亦琛,她虽然幼稚,也能大概猜出缘由。 没来由地,不想让姨夫知道她在傅亦琛这里。 她露出求助的眼神,“拜托,别说我在这里。” 傅亦琛忽然严肃,他很认真地说,“我不可能向你家人隐瞒你的去向。” “不是隐瞒,这样,只要他不问,你就别说,行吗?” 他不置可否,盛思夏当他答应了,轻手轻脚,走上二楼。 盛思夏趴在楼梯上,听见傅亦琛说着拒绝的话。 他的语气,委婉却足够坚决,不会叫人太过难堪,但也能让人认清现实。 盛思夏对他们的话题不感兴趣,走进拐角第一个房间,原来是书房。 她对那足有一面墙那么大的书柜不感兴趣,躺在舒适的沙发上玩手机。 气温适宜,沙发柔软,她连自己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 朦胧间,有人推门进来,轻轻为她盖上一张薄毯。 她已有意识,却不肯醒来,听见身边响起细微声响,窸窸窣窣。 睁开眼,过程太困难,眼皮很重,纠缠在一起,昏昏酽酽。 她勉强分开眼皮,又重重坠下,所以她看见的,是几个破碎的剪影,拼凑成的意向。 又或者是梦。 傅亦琛站在书柜前,微微仰头,有光落在他冷峻的眉骨,高贵沉郁,像深秋时节,风轻轻吹过麦浪,有种不动声色的美。 已是黄昏,他半个身子沉浸在砖红色的沉淀里,窗外有鸟群飞过。 八年过去,他的样貌没有改变,利落的眉,偏薄的唇,宽阔得让人想靠上去的肩膀。 音乐声响起,是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二圆舞曲,优雅的弦乐,不失讥讽,配合今晚纸醉金迷的背景,就像盛宴过后,仓皇离场。 傅亦琛微微弯腰,作出邀请手势,凝视着她,“Shallwe?” 没有犹豫地,盛思夏将手放在傅亦琛掌心上,她同意和他跳舞。 不曾思考,肢体先一步做出反应。 盛思夏忽然想到,或许肌rou拥有自主意识,懂得在她做出决定前,抓住那微秒间的距离,做出违背意识的举动? 就好像,每回嘴里喊着要减肥,要运动,手却停不下来,不知疲倦地,一粒粒拨开巧克力那层金色锡纸。 到了运动的时候,倒是懂得让意识先行,总有偷懒的理由。 人果然是自己的叛徒。 傅亦琛领着她进入舞池,她注意力放在他的衣服上,不去看旁人目光。 也不看他。 黑色的塔士多礼服,在灯光下,奇异地呈现出深蓝色光泽,领结也是黑色,并不花哨,是最简约的款式,银色袖口镶嵌深色玛瑙,她没有忘记,这是她送给傅亦琛的。 那时候他说,他不喜欢戴袖扣,觉得十分多余。 至少她从未见他佩戴过。 傅亦琛不是那种,会为了一个邻居家小孩改变自我意志的男人,更不会为了照顾她的情绪,而扭曲他的审美观。 她曾经,非常欣赏他这一点。 舞曲变换,到第三首时,她已经听不出是什么曲子,他们在舞池中旋转,舞步轻盈,身边的面孔几经变化,最后,又回到原点。 盛思夏从不知道,他的舞跳得这么好。 傅亦琛低头和她说话,“你今晚很漂亮。” “谢谢傅总。”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看他一眼,随即收回目光。 他的手虚扶在她腰间,并未触碰到,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似有热度袭来。 盛思夏偏着头,轻轻掠过四周。 舞池里,盛装男女翩翩漫舞,只要稍作观察,什么人,什么关系,一目了然。 语言可以瞒天过海,肢体动作却骗不了人。 只顾机械地挪动脚步,全程没有交流的,多半是老夫老妻;左边那一对,柔情蜜意,男士凑到女伴耳边低语,贴得很近,女孩子脸发红,却羞怯地,偷偷注视着另一处。 那是傅亦琛的位置。 真有趣,跳个舞,都这么暗流汹涌,离得最近的人,未必能赢得芳心。 灯光随着音乐变化,流淌着许多看得见的,以及看不见的蠢蠢欲动,逢场作戏。 她抬头,和傅亦琛的目光撞在一起。 心里快一拍,脚步就慢下来,她不小心踩到傅亦琛,脱口而出,“Sorry.” 在语言习惯上,她和傅亦琛大相径庭,他接受西方教育,英文比中文更利索,最真心严肃的时刻,他会使用英文表达。 因此在她看来,他刚才那句夸奖,非常虚伪。 而她,土生土长,一颗红心,中文八级选手,熟练掌握普通话及一门方言。 如无必要,绝不讲英文。 除非,是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假话,用英文讲,都显得真诚许多。 傅亦琛说,“脚挪一下?” 他的声音贴在耳边,显得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