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节
漆黑，其中痛苦压抑的情绪厚重如夜幕一般，又仿佛有着无法言喻的荒寂无力。 他轻轻抬起叶洺的下巴，说：“你是在讨好朕吗？” 叶洺神色难堪极了，但还是竭力保持平静，低低的道，“臣本就该，服侍皇上……” 本就该？那你之前为何不这般听话，这般主动？李泽琛凝视着他的脸，声音自嘲戏谑：“那你就好好服侍朕吧，也许朕高兴了，就会放了左毓也说不定。” 叶洺听到这句话，鼓足勇气伸手抱着李泽琛的脖子，闭眼再次吻了上去。 李泽琛心中一片冰凉，明知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别人罢了……但是自己如何能抗拒这个人的靠近，低吼一声重重的回吻过去！ ……………… 第二天李泽琛坐在床边，睨了一眼床-上的叶洺，淡淡道：“朕很满意，所以会放了他的。” 叶洺听到这句话，终于松了一口气，恭敬的垂首道：“多谢皇上。” 但是李泽琛脸上却没有半分笑容，他只是起身穿上衣服就离开了。 他以为自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哪怕叶洺恨他怨他，不肯多看他一眼，自己也能接受，他只要把他困在自己身边就够了，但他没有料到……自己内心其实并没有这么大度慷慨。 仍旧会嫉妒，会痛苦，只不过……他从来不表露出来罢了。 朕不该放过左毓的，但是你求朕了，朕只能答应你。 这段时间南方水灾，灾民流离，李泽琛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非常繁忙，有时候太过忙碌了，甚至会直接宿在御书房，和叶洺相处的时间也变少了。 叶洺自从那次之后，就彻底放开，亦或者自暴自弃了，没有再抵触李泽琛，顺从的好像自己真的是他的男宠一样。 若想要保护自己身边的人，若想要他们好好活着，自己就该讨好李泽琛，这才是他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他可以为了他们，放下自己那可笑的坚持。 想通这一点后，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李泽琛偶尔回到凤阳宫，叶洺总会主动过来请安，会替他更衣，在床-上渐渐也放得开了，不再如一开始那么倔强死板。 他一不吵二不闹，也不再提出去的事，好像终于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但李泽琛却觉得，现在的叶洺就像是一具行尸走rou，把自己的内心封闭，只剩下一个驱壳，去做他认为对的，应该做的事。 他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他的爹娘，为了左毓，为了左仪芳。 李泽琛每天拥抱着这个人，却只觉得痛苦，可是却松不开手，就像一个身处寒冬的快要被冻死的人，他穿着单薄的衣服，终于在冰天雪地中寻到了一个火炉，所以他就死死抱着不肯撒手，哪怕那火炉温度太高，将他的皮rou都烫了下来。 ……………… 这天李泽琛又和大臣们商讨政事，很晚才回来，叶洺却还没睡。 李泽琛有些饿了，便让人送了宵夜过来，让叶洺陪他一起吃。他今日有些累，所以并不打算做什么，只想早点休息，但是刚一起身，就看到叶洺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李泽琛一看就知道叶洺有话要和他说，否则何必这么晚不睡在这里等着他？尽管已经很疲倦了，但还是用温和的语气问道：“你有什么话要和朕说？” 叶洺看着李泽琛，袖子下的双手握紧，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垂眸道：“皇上……子嗣重要，偶尔也应当雨露均沾，为皇室开枝散叶才是……” 李泽琛呼吸一窒，眼神一凝，忽然一伸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了下去！噼里啪啦的一串响声，瓷碗的碎片和汤汁散落一地，连日来压抑的痛苦愤怒再也控制不住！森然开口：“你就这么想要把朕推出去吗！” 【888：你这话就有点扎心了，不太好吧？】 【叶洺：有吗(⊙v⊙)】 【888：……】 作者有话要说：叶洺：听说总有读者看错我的名字，把我叫成叶洛。 888：这说明你没有存在感。 叶洺：难道不是怪作者取名字太随便吗？？？ 888：呵呵。 李泽琛：么么哒亲爱的，我帮你打死那个取名废作者。 叶洺：还是你爱我qaq 作者：…… 41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宁可让我去上别的女人的床,也要把我推开吗！ 李泽琛额头青筋暴起，垂在身侧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颤抖,声音压抑而痛苦：“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叶洺忽然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太过残忍的事情一样，但是他还是硬着心肠道：“皇上不可无嗣,否则国将不稳。” “爱卿还真是忠心耿耿啊，呵……”李泽琛从喉咙里溢出沙哑的嗓音,心却一点点凉透。 叶洺跪下来，伏在地上,“臣不可做误国之人,还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 李泽琛定定的看着跪在面前的人。 你是足够大公无私了,但是你可曾明白,我希望你有时候能稍微自私一些，稍微放肆一些……你又可曾明白，你到底有多么残忍。 给了我所向往的美好一切,却又无情的夺去，告诉我所有的不过是一场虚妄，最终什么也抓不住。 【叮,李泽琛黑化值 10，当前黑化值80】 许久,李泽琛一点点松开握的死紧的手，他忽的发出一声低笑，带着些许惨烈的味道：“好,朕听你的。” 说完毫不犹豫的大步转身离开，转头对旁边战战兢兢的太监道：“去陈嫔宫里！” 叶洺一直到完全看不到李泽琛的身影了，才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888：他真的去了，玩脱了吧。】 【叶洺：怎么会？只是男人面子使然罢了，去了也不一定要做什么啊，也可以是聊聊天谈谈心嘛。】 【888：……你这么肯定？】 【叶洺：当然。】 【888：我必须提醒你，黑化值又升起来了。】 【叶洺：没关系，他只是觉得我不在乎他而已，我只需要找个机会表现一下我在乎他，我其实也很为他着想，黑化值要消掉还不容易~】 【888：呵呵……】 所以说人类就是莫名其妙，要是他，分分钟打死这个辣鸡，还和他这样纠缠个没完没了？有什么毛病揍一顿就好了，不行就揍两顿。 ……………… 李泽琛大步走出凤阳宫，外面夜风寒重，他站在宫门口停住脚步。 太监小心翼翼的询问李泽琛：“皇上……还去吗？” 他一直随侍在李泽琛身边，非常清楚李泽琛对叶洺的看重，认为李泽琛刚才只是赌气的话。 李泽琛微微扯了扯嘴角，他回头看了一眼宫中点点烛火，眼中是nongnong的无力感，最后闭了闭眼睛，道：“去。” 太监怔了一下，难不成这次皇上是真的死心了？ 陈嫔本来已经睡了，她一向睡的早，但今天却被人吵醒了，宫中一片慌乱噪杂，她迷迷糊糊的听说皇上要来了，吓的一个激灵就清醒了！焦急的抓着嬷嬷的手：“皇，皇上真的要来？” 嬷嬷也一副被天上馅饼砸中的表情，声音激动的发抖，“千真万确！刚刚皇上身边的公公亲自来传的话，马上就来了，娘娘快洗漱一下，哎，这里眼屎快擦擦！” 陈嫔手忙脚乱的冲下来，一边洗脸一边梳头，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慌乱过，然后赶紧换上衣服，鞋还没穿好就听到皇上来了，急急忙忙的冲出去结果噗通摔了一跤，来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李泽琛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女人扑倒在他面前。 这可是君前失仪啊……旁边跪在地上的嬷嬷宫女都瑟瑟发抖，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看来要泡汤了，皇上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么一个冒冒失失的蠢女人。 陈嫔无论家世容貌在宫中都很不起眼，现在皇上肯定更不喜欢她了。 陈嫔都快吓哭了，以至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战战兢兢的抬起头道：“臣，臣妾恭迎皇上……” 李泽琛淡淡瞥了她一眼，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跟在他身后的太监赶紧上前关上门，守在门口。 一众人：“……” 皇上什么都没说就这样进去了？？？难道没生气？ 陈嫔一看李泽琛进来了，门也关上了，她也是受过教导的，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服侍皇上，但还是紧张的手脚发抖。她一向性格内向木讷，对于服侍男人这种事觉得非常害羞，怎么都放不开，但想想面前的人是皇上，还是咬咬牙就要上去帮他更衣。 李泽琛转过头，看了看她。 大概是因为起的匆忙，眼前的女孩眼神还有些迷茫，头发梳的匆忙，衣服也穿的歪歪扭扭的，此刻紧张的脸色发白，恐惧不已。 自己突然过来，显然是把她吓坏了。 李泽琛叹了口气：“你去睡吧，朕就在这里待一会儿。” 陈嫔呆呆的说：“臣妾应该服侍皇上歇息的……” 李泽琛之所以会选择来陈嫔宫里，就是听说她为人安分不惹事，而且足够听话，此刻看她这样子也不忍心对她发脾气，于是冷冷道：“这是朕的命令。” 陈嫔纠结了一下，但是她又怕李泽琛怕的要命，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回床-上，看李泽琛没有生气的意思，就开始闭着眼睛睡觉，但是因为太害怕睡不着，忍不住偷偷看李泽琛。 就看到李泽琛坐在椅子上。 陈嫔后来太困了，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夜睁开眼，李泽琛依旧那样坐在那里，好像根本没有动过，那也许是她的幻觉吧……李泽琛来这里，难不成就是要在这里坐一晚的？ 陈嫔第二天醒过来，发现李泽琛已经不在了，昨天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 李泽琛果然没再去凤阳宫，一连十几日都宿在其他妃嫔的宫里，叶洺若无其事的待在自己的宫殿，一句都不询问李泽琛的去向。 这天叶洺吃过早饭，照例在花园里散步，忽然听到几个宫女在假山后窃窃私语。 “皇上今天又去了陈嫔宫里，他已经在那里住了好几日了。” “真的吗？难道皇上喜欢上陈嫔了？” “公子莫不是要失宠了……” 叶洺顿了顿，当做没有听到一样，转身走开。 【叶洺：这宫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着一个戏精的职业素养，说悄悄话一定要让我听到，还不能做的太明显被我发现是故意的，也是很不容易。】 【888：……】 【叶洺：我忽然发现我们皇上可爱的一面了，其实他就是个傲娇幼稚的孩子啊，去了别的女人那里还生怕我不知道，我不问就想方设法的让我知道，难道他以为这样我就会吃醋吗？】 【888：你当然不会吃醋。】 【叶洺：你错了！我吃醋死了！！！】 888：我擦，什么情况？ 【叶洺：我也想要和美貌的小jiejie们共处一室啊！不能睡看一看也赏心悦目嘛！嘿嘿嘿嘿嘿……】此处笑声猥-琐。 【888：……】这个人渣！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叶洺依旧若无其事，但他身边服侍的下人们倒是表现的有些人心不稳了，似乎是认为他真的失宠了。总是面色忧愁欲言又止的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想要劝他去求皇上回来，但叶洺不为所动。 【888：已经一个多月了，李泽琛都没有来见你，可喜可贺，创造了新的记录。】 【叶洺：我估计他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888：哦？你都要把他送给别人了，他还要回来？堂堂皇帝这么点骨气都没有？】 【叶洺：哎，爱情就是这样一个磨人的小妖精。爱的更早爱的更深的那一个，注定就是输家啊~】 【叶洺：不过没关系，其实我还是挺喜欢他的，我会好好宠爱他的^_^】 888：你还是别爱他了吧。 ……………… 叶洺这天吃过晚饭，早早的上床歇息了。 他睡的一向不太深，半夜时分翻了一个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前好像有一个黑色的人影，他心中一惊，蓦地睁开眼就要叫出来，却就着朦胧的月光看清了眼前的人，是李泽琛。 叶洺当即从床-上坐起来，就要行礼，却被李泽琛一把抱住躺了回去。 李泽琛紧紧抱着怀中的人，闭着眼睛。 这些天，叶洺没有问过一句他的去向，哪怕明知自己宿在别的妃嫔宫殿了，却依旧毫不在意……他是真的不在乎啊……自己还能奢望什么？ 明明知道自己是不受欢迎的，明明知道他不想看到自己，但自己却还是回来了…… 如果不论选择哪条路，都一样痛苦的话，那至少在这个人身边的时候，还有所念想。 是你赢了，朕输的一败涂地。 时隔许久，叶洺感受着身边人熟悉的气息，心情有些复杂，还有些紧张，他本以为李泽琛是不会再回来的，他低声道：“皇上……” 李泽琛在黑夜中睁开眼，轻声开口：“别说话。” 别说话，安安静静的，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叶洺就不再说话了，闭上眼睛。 李泽琛喜欢叶洺睡着的样子，他睡着的时候，不会用那样冷漠的眼神看着他，不会用那看似温顺实则疏离的倒刺保护自己，不会将他拒之千里之外。 他伸出手指，轻轻描摹了一下怀中人面部的轮廓，掠过那柔软的唇。 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爱我呢？是我来的太晚了，还是我对你不够好？亦或者……只是因为我的身份？ 我其实知道你怎么想……你想要一世清名，做一个良臣，当年我们一起读书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可是我却自私的想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我以为我能给你一切，却不知道，这根本不是你想要的。 李泽琛缓缓收紧手。 你是不是后悔当初对我好，后悔招惹我了…… 可是，后悔也晚了。 ……………… 李泽琛这天在御书房处理奏折，暗卫首领悄然入宫向他汇报情况。 暗卫首领：“皇上，左毓果然将消息给了郑国公府，现在李泽远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最近动作不小，看来是准备有所举动了，只是目前没有办法渗透进宫里。” 李泽琛眼神冰冷：“朕已经容忍他很久了，既然如此，那就做个了断吧。” 当天晚上李泽琛回到凤阳宫，和叶洺一起用过膳之后，道：“朕打算去行宫小住一段时间，文清陪朕一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