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第26章 大区赛结束后，就是阳历新年了。 大家的心情都很放松，时斐打算在基地搞一次大聚会，一起倒数，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一大早，时斐就安排去大采购。 他带着苏木兮、苏木兮带着钱，后面跟着三个搬运工，一起向卖场进发。 时斐仍然开着绿色小POLO，后排三个大男人紧紧挤在一起，迎着明媚的阳光，一脸的生无可恋。 坐在中间的石头说：“你们往两边挪挪，挤死我了。” 何遇手里拽着门上的拉环，不满的吐槽：“你这么胖，我俩都快贴门上了！” 苏木兮说：“要不我坐后面吧，让石头坐前面？” 后排三人不约而同的一起点头。 时斐看了一眼后视镜：“别管他们。” 后排三人让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他们进了卖场就像脱缰野马一样放飞自我，买了很多零食、菜、rou，当然必不可少的还有酒，把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的。 小小一辆车，车厢内塞满，后备箱也毫无空余之地。 石头很担忧的问：“老大，这车会不会拉不动我们？” 何遇立刻接话：“你坐地铁回去吧，这样就能拉得动了。” 苏木兮也跟着附和：“我们还要去接南颂，你坐地铁走吧。” 小POLO“突突”的开走了，留下石头独自在寒风中凌乱，这是集体把他给抛弃了？ —— 回到基地，苏木兮提议每个人做一道菜，大家纷纷赞同，而她强占先机，做了一道水果拼盘。 何遇跟着苏木兮的节奏，做了一道蔬菜沙拉。 简直不能更机智。 傍晚时，钟楚安和谷晏晏来了，带了很多海鲜，龙虾、螃蟹、三文鱼应有尽有。 会议桌临时改成了餐桌，被摆的满满当当，光是酒就占了半边江山。 空调暖风开着，大家都脱掉了厚重的外套，穿着轻薄的衣衫。 苏木兮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高领毛衣，似乎是穿的有点儿多，小脸红扑扑的。 钟楚安不知何时凑到时斐身边，低声耳语：“木兮身材竟然这么好。” 时斐偏首嗔了他一眼，厉声道：“管好你的眼。” “我就评价一下。” 时斐目光锐利如剑能血溅当场一般盯着钟楚安，他赶紧挪到谷晏晏身边，远离是（时）非（斐）。 时斐拿了一瓶啤酒，吊儿郎当的坐着，目光自始至终围着苏木兮转，看着她跑前跑后的忙碌着。 钟楚安说的一点都没错，她的身材真的不错，不对，应该是很好了。 他看了一会儿觉得口干舌燥，一口气将啤酒喝下去一大半。 “还没开始呢，你就喝这么猛？” 苏木兮不知何时站在了时斐跟前，他斜着身子随意的坐着。 时斐机械的说：“渴，热。” 苏木兮拿了一瓶酸奶塞给他：“先喝这个，空腹喝酒伤胃。” 她的手指如笋尖一样白嫩修长，时斐想去抓，却只抓到了酸奶，她已经翩然而去，只留下一抹轻盈的背影。 —— 从去年开始，各大卫视开始组织跨年演唱会，邀请很多明星。 谷晏晏早早就开始念叨，今晚自然不能错过。 于是投影连上电脑，通过直播软件看卫视直播跨年演唱会。 大家喝着酒聊着天，顺便吐槽这届歌手不行，live太难听了，那些跨界来唱歌的明显唱的更是不敢恭维。 苏木兮就坐在时斐身边，时斐喝着酒，基本不说话，看着在听，实则心猿意马。 聊着聊着，聊到了电竞直播。 时斐这才把心绪从苏木兮身上拉开。 因为国家政策的限制，电竞比赛是不允许通过电视播放的，想要看电竞比赛，只能通过直播软件，而国内直播软件数量少、质量差，直播品质很低，解说也不够专业，很大程度上限制了电子竞技的发展。 谷晏晏忽然打断说：“可以不聊这么专业的东西吗？ 好不容易过节，大家放松一下，我带了真心话大冒险的牌，要不要玩？” 苏木兮拽拽她的袖子小声问：“你什么时候买的真心话大冒险？” “我找三三借的，看着挺有意思的，玩吗？ 玩吗？” 谷晏晏兴奋的看了一圈。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没有拒绝的意思，但也没人点头，似乎就是等着一个决定。 钟楚安当然响应女朋友的号召，一拍桌子：“那就开始吧！” 钟楚安把空盘子扫到一边，拿起一个空瓶子放在桌上，解释规则：“瓶口指着谁，就从谁开始。 我要转了！” 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是大家的注意力不约而同的被提起来，目光紧紧盯着桌上的黑色啤酒瓶，默默的咽下一口唾沫。 啤酒瓶如同陀螺一般飞速旋转起来，渐渐减速，最后指向冯离。 冯离嘟囔了一句“倒霉”，不过愿赌服输，从一摞卡片中抽了一张出来。 卡片上写着：捏住隔壁人的鼻子，直到下一轮。 冯离的左边是南颂，右边是何遇。 南颂一脸“你敢捏我试试”的表情，冯离便乖乖的捏了何遇的鼻子，何遇被捏得嗷嗷直叫。 有了冯离打头阵，接下来大家玩的津津有味。 何遇转动瓶子，最后指向石头，而他抽的卡片内容是：请蹲在凳子上表演便秘，同时吃着东西。 石头不禁吐槽：“为什么冯离的那么简单，我的这么难。” 钟楚安喝着酒，笑着说：“怪你手臭。” 众人好整以暇，看着石头踩着凳子蹲上去，深吸一口气，开始用力。 眉头紧皱、表情扭曲且痛苦，手里还端了一盘蛏子，一边吃一边吐……壳。 他表演太逼真了，把大家恶心的不行，只短短几秒就被叫停。 石头松了口气，抹了把汗说：“再不停真要拉出来了。” 何遇抓了一块苹果塞他嘴里：“你可快闭嘴！” 下一轮，瓶口指到了时斐，群众们爆发出了强烈的掌声与欢呼声，似乎整晚等的就是这一刻。 时斐不无意外的选择了大冒险。 他抽的题目是：“请选择一位异性手拉手对视10秒。” 这个题目抽的好啊！深得大家意！ 钟楚安怪腔怪调的吆喝，冯离和石头吹了声流氓哨，群众们爆发出了极高的热情，游戏瞬间被推向高潮。 钟楚安率先宣布主权，搂住谷晏晏的脖子大声嚷：“我的人你不能碰。” 周正也搂住女朋友的肩膀说：“我的也别碰。” 苏木兮和南颂不约而同的做出“不要选我”的动作和表情，可是异性只剩她们两个了，总要选个一的。 这个游戏让时斐觉得很头疼，大家喊他一声“老大”，应该有表率作用，现在说不玩也不合适，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他随手一指坐在身边的苏木兮：“就她吧。” 时斐刚宣布，大家就又是拍桌子，又是乱叫，激动的恨不得掀翻屋顶。 苏木兮赖在凳子上不起来，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满脸的恳求。 时斐却丝毫不理会，一把将她拉起来。 胳膊拗不过大腿，从体型来说，苏木兮就是胳膊，时斐就是大腿，只有被他摆布的份儿了。 他们面对面的站着，中间隔着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 苏木兮一直低着头，时斐只能看到她的头顶。 时斐轻声说一句：“得罪了。” 他的手慢慢移到她的手边，手指轻触她的，苏木兮觉得有一股电流直通心底，紧张的快不能呼吸了，从耳朵到脸颊皆是羞赧的粉色。 他的手轻轻拂过她的手指与手背，将她的手握住。 他的手掌很大，可以毫不费力的将她的手完全包裹进去。 苏木兮心狂跳不止，更抬不起头了。 她一直都知道他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指腹饱满、骨节分明，而此刻握着她的手她才清楚的感觉到它的温暖和有力。 时斐看着她被红晕布满的耳朵和脖颈，不轻不重的威胁：“你再不抬头，我们要一直这样握下去了。” 苏木兮唇，强迫自己放松，深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他。 他好高，她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他眼睛里清楚倒映着自己的样子，深邃的眼神像是看不到底的深潭，白炽灯的灯光从他头顶洒下来，将她包裹在他的阴影中，感觉世界都被他包围了，到处都是他的气息。 看到苏木兮脸颊的一刹那，时斐觉得心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她的脸颊酡红，连鼻子都带了点点粉色，分外娇俏可爱。 眼睛写满无辜与委屈，却意外的水灵，眼角还有点点泪光，犹如夏日清澈见底的水潭，又像只小白兔，他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10秒早过去了，可两个人还目光深深的看着彼此，大家都屏息看着，似乎也忘了时间。 苏木兮的手动了一下，他仍牢牢握着她的手，不愿意放开她似得，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她知道大家都在看着他们，于是又用力挣了一下，这次他没有用太大的力，她成功挣脱了他的钳制，可就在分开的刹那，他的手指轻挠了一下她的手心，那阵酥麻直接传到了心尖上，让她整个心都在发颤，手指也不受控制的发抖。 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心，他平静的坐回自己的位置，她也跟着坐了下来，心入擂鼓般不得安宁，浑身燥热，感觉脖子和背上起了汗黏在一起，她轻轻吐气，端起凉果汁喝了好大一口。 虽然他只是轻轻挠一下她的手心，却仿佛挠在她心上一样，让她久久不能释怀，而他却像无事一样，对于大家的嬉笑起哄照单全收。 谷晏晏捏捏苏木兮红苹果一般的小脸，“你的脸好红哦。” 苏木兮辩解：“酒喝多了。” 时斐紧抿着唇，努力压抑自己慌乱的心跳，拿起酒瓶子一口气把半瓶酒喝完，专制的宣布：“换个游戏，狼人杀。” 苏木兮不会玩狼人杀，接下来的游戏她一直观战，可是脑海里总是不觉浮现出刚刚时斐的样子，她的手上似乎还停留着他手指的温度，她的心还不受控制的乱跳，像一只活泼的小鹿，再也无法平静。 零点渐渐临近，电视上新年倒计时开始了，WDF基地内，所有人随着大屏幕上的倒计时一起倒数。 当新年的钟声响起时，电视上有漂亮的烟花绽放，基地里的彩带满屋飞扬。 在一张张兴奋的脸庞中，时斐扑捉到了苏木兮灿烂的笑容，似乎是意识到了他在看她，她也朝他看过来，她有一瞬间的愣怔，很快，就逃避似得移开目光。 时斐收回目光，薄唇轻抿，嘴角微微上翘，目光清明。 2012年的所有荣誉与失败都已经过去，2013年是全新的开始，一切都会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 —— 元旦三天假，苏木兮只要一安静下来，就会想到时斐，于是她不停的打扫卫生、做饭、洗衣服、看书复习，不让自己有片刻休息。 杜清灵看着放假回来也不能休息的女儿，心疼极了，“别擦了，已经很干净了。” “没事。” 苏木兮擦完桌子，又擦柜子，头发从额间掉落，她也丝毫不在意。 收拾完家里，她又去菜场买菜、去超市买日用品，带着杜清灵去商场卖衣服，还帮何遇补习，搞得何遇哀怨连连。 “我好不容易放几天假，你还不放过我。” “你现在学习是为了自己，可不是为了我，你考不上大学对我有什么坏处吗？ 别不识好歹。” 好凶！何遇乖乖的拿出复习题，小声说：“木兮你今天火气好大哦。” 苏木兮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用红笔把错误标注出来：“虽然这次错的地方少了，但是同样的错误你已经错了三次了，你晃晃脑袋，能不能听到大海的声音。” 这意思是他脑袋进水了？ 这样凶的木兮实在是反常，何遇不敢说话，更不敢为自己辩解，只能不住点头。 其实他很想说，他点头的时候没有大海的声音。 三天假期，苏木兮过的格外充实。 假期最后一天，大家陆续回到基地。 苏木兮本不想来，可是又过不了良心这一关，拿工资、不干活，她觉得问心有愧。 她调整好情绪，告诉自己不要多想，毕竟那只是游戏而已。 顾悠然送顾南山到基地，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包括厨房和卫生间，手指拂过桌子、柜子与窗台，像是来检查卫生的。 苏木兮只在温修远的公司见过顾悠然一次，知道她是温修远的秘书，还是时斐的发小。 上次她穿着职业套装，OL气质尽显，今天穿着蓝灰色皮草、小脚长裤、麂皮短靴，帅气又风情。 顾悠然显然也记得苏木兮，点头加微笑，以示问好。 时斐一进门，就看到顾悠然，微微愕然，“你怎么来了？” 顾悠然好看的眉毛挑了挑，红唇轻启：“找你啊。” “什么事？” 顾悠然四处看了看，轻笑一下：“就在这说？” 时斐说：“去会议室吧。” 顾悠然跟着时斐进了会议室，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何遇、冯离一起围到顾南山身边，苏木兮虽然坐的远远的，可是耳朵却竖的的直直的，心中有一丝难言的涩意。 何遇问：“你jiejie和老大是不是？” 顾南山推了推黑框眼镜：“是不是什么？” “恋人未满？” 顾南山满脸真诚：“我不知道。” 冯离指着顾南山对何遇说：“他看起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何遇只好放弃追问顾南山，又说：“发小这种关系很难说的，比如我和木兮，也算发小吧，可我俩什么真的是纯洁的男女关系，是不是木兮？” 苏木兮回头，瞪了何遇一眼。 何遇委屈，自己没说错话啊！最近木兮是怎么了？ 为什么变得如此可怕？ 曾经那个温柔可人的木兮去哪里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时斐和顾悠然从会议室出来，顾悠然交代顾南山按时吃饭、好好休息、不要熬夜。 走时，时斐亲自下楼送她。 时斐送完顾悠然回来，看到苏木兮，便问道：“不回学校吗？ 天都黑了。” “这就走了，我最近要复习，可能在学校的时间会比较长。” “没问题。” 如此爽快利落，倒是让苏木兮微微有些失落。 苏木兮努力想自己还有没有别的事可以和他说，终于被她想到了，零食调研报告。 她把U盘插在电脑上，调出了一份报告，郑重其事的讲：“根据最近一段时间我和我的室友们试吃，我们发现A牌的薯片比B牌的好吃；但是B牌却比A牌有名而且更贵，F牌的奶茶不甜，茶味浓郁，但是他家最火的却是白咖啡；R牌的芝士威化不遑多让，一定要给它留出一席之地，这个牌子的海苔也非常好吃，脆脆的不粘腻，有最纯粹的海苔香味。” 苏木兮说的口若悬河、忘乎所以，无意间瞥了一眼时斐，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儿奇怪，她立刻闭上了嘴巴，转而说道：“具体的我都写在报告里了，还有比较火的几家店的经营风格和定价，你可以慢慢看。” 时斐嘴角噙着笑：“看不出来你对吃的颇有研究，为了卖零食也是拼了。” “你让我试吃品鉴，我当然要好好完成工作。 否则白吃了你那么多东西，不知道又要被你安排什么其他难以想象的奇葩工作。” 说到最后，她语越来越愤然。 时斐倒是不在意似得，“对了，马上要期末考试了，让你的室友帮我画一下重点。” “您是打算亲自去参加期末考试？” 时斐挑挑眉，反问道：“怎么？ 你想替我考？” 还替？ 苏木兮连连摇头。 “别忘了，给我划重点。” 说完，时斐把报告打印出来，食指和中指夹起报告晃了晃：“报告收了，不过我已经决定采用楚安的电竞主题，至于零食嘛，也可以考虑，多元经营，总有一款能吸引到顾客。” 苏木兮看着时斐轻佻的样子，感觉得自己似乎是被耍了。 有点儿生气。 “对了，还有件事。” 时斐朝着苏木兮勾勾手指头。 苏木兮不动：“干什么？” “过来。” 苏木兮仍不动，神色有些清冷：“你说吧。” 时斐挑了下眉，小姑娘似乎是耍小性子了，不过无妨，于是他两步便走到她跟前，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我和悠然只是朋友，很单纯的朋友。” 苏木兮的心咚、咚加速跳了起来，故作平静：“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就是，想告诉你一下。” 咚咚咚咚……是苏木兮的心跳，连续不间断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