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祸国嫡妃在线阅读 - 130孟家小女孟九歌

130孟家小女孟九歌

    孟九思立刻问道:“这会子母亲请铁妞过去作甚?”

    凌霜恭恭敬敬道:“这个奴婢也不是太清楚,不过侯爷也在,说让姑娘一起去呢。”

    “那好吧!”

    既然爹爹也在,那应该不会有什么坏事。

    及至两人走到竹园时,不仅孟秦在,孟怀璋,孟婉仪都在。

    孟怀璋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就像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低着头,拧着手指连大气也不敢喘。

    孟婉仪俯在温氏的身上,好像温氏这会子已经淹死了一样,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见到二人过来,她连忙起身,拿帕子拭了满脸泪水和汗水,也没有迎过来,只是低着头,沉默的坐在床边,手里不停的拧着帕子。

    孟怀璋一见孟九思和铁妞来,他一改颓丧之态,立马高兴的迎了过去:“黛黛,三八......”

    “咳咳......”

    孟秦严肃的咳了一下,孟怀璋立马改口道,“黛黛,铁妞,你们可来了。”

    说完,眼泪水汪到了眼睛里,满是感激自责的看向铁妞,冲着她深深的鞠了一躬。

    铁妞连忙扶住了他:“大少爷,好好的,你这是做什么?”

    孟怀璋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三八......哦,铁妞meimei,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用得着我孟怀璋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哪怕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铁妞少了几分拘谨,嘻嘻一笑:“那好,以后可不许偷偷把我的瓜子藏起来。”

    “不藏,再不藏了,你想吃多少多有,哪怕堆成一座山,我也替你搬来。”

    亏他还是个大男人呢,小鸡肚肠的连个小姑娘都不如,他这样处处针对铁妞,人家还救了他的性命,他的心里已经愧悔的快无地自容了,这会子铁妞说什么就是什么。

    铁妞见他这样,只是捂着嘴笑了起来。

    “黛黛,铁妞,你们两个过来。”

    这时,响起了温氏柔软且带着几许温度的声音。

    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因为落水时脚不小心被割破了,这会子正半倚在床上,身后垫着攒金丝弹花软枕,头发上的水在软枕上落下一片暗淡的水迹。

    虽然脸上还带着苍白之色,但脸色已比刚才好了许多,而且这是夏天,即使落水受了些凉气也是有限,主要是受了惊吓,现在平定下来,精神也好了许多,只是两只眼睛哭的红红的。

    她看了一眼孟婉仪,见她悲伤模样,也不忍强逼着她迎上去,自己勉强坐起,冲着孟九思和铁妞招了招手。

    铁妞不太愿意过去,温氏那样对她,她对她印象自然不太好,她救她也不是因为自己的品德有多么的高尚,以德报怨,舍已救人,她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孟怀璋非要跳下去送死。

    迟疑间,孟秦朗声笑道:“小铁牛,还不过来,你娘又不会吃了你。”

    “什么?”铁妞惊的将眼睛睁到了极大,“什么娘,我哪里来的娘?”

    就连孟九思也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一定是母亲不知道如何感谢铁妞的救命之恩,想认下她做义女,当然,这必定是爹爹先提议的,否则,依母亲的性子,未必肯这样做。

    怪道,刚才凌霜对铁妞的称呼都变了。

    “傻孩子。”孟秦笑的无比宠溺,“黛黛,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你meimei过来。”

    孟九思忙携了铁妞的手,走到孟秦面前,于温氏,她心里的疙瘩一时是难以解开的。

    且不说今生温氏如何偏心,前世死前那一幕像是一根深入心脏,难以拔除的刺一样,时不时的就要刺痛她一下。

    二人刚走到孟秦面前,孟秦忽然端了一杯白茶递到了铁妞面前,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郑重的看着铁妞,一字一字,认真的问她:“小铁牛,今天你敬了我和你伯母这杯茶,你就是我们的女儿了,你可愿意?”

    “什么?”

    铁妞和孟怀璋顿时震惊在那里,完全不敢相信的样子,尤其是铁妞,已震动的整个人都呆住了。

    孟婉仪阴恹恹的坐在那里,心突然像被冰冷的锋刃深深扎了一刀,痛的厉害,想张口问温氏什么,牙齿一跌,狠狠的咬到舌头上,一股咸腥味瞬间在口腔里弥漫。

    再想问,却是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孟九思虽然能想像的到孟婉仪心里人嫉恨成什么样子,却完全不会在意她的心情。

    若说她对母亲还残留着那么一丝丝矛盾的难以割舍的生育之情,她对孟婉仪是连一点姐妹之情都没有了。

    她笑着轻轻推了铁妞一把:“meimei,还愣着作甚,还不快敬了这杯茶。”

    铁妞仿佛被什么巨大的惊喜一下子砸晕了,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的盯着孟秦道:“将军大人,你......你说什么?”

    孟秦笑着重复了一遍:“今天你敬了这杯茶,你就是我的女儿了,你可愿意?”

    铁妞还是不敢相信这么好的事会砸到她的头上,傻在那里,又转头问了问孟九思:“jiejie,你听到将军大人说什么了么?”

    “傻三......哦,傻meimei,我爹说要认你做女儿了。”孟怀璋激动的抢答。

    看到铁妞如此震动的模样,孟九思就知道她心里是极高兴的,这个丫头打小没有家人,她是有多么渴望拥有一个家。

    就像当初她流落在外,渴望能回到家是同样的心情,她心有所感,眼睛里已经含着泪了,欢喜拉着她的手点点头道:“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真真正正的meimei了。”

    “这是真的吗,还是在做梦,我从小没爹没娘,也没兄弟姐妹,上天真的给了我爹爹,给了我jiejie,给了我大哥......”

    此刻,她已经感动欢喜的忘记了和温氏之间所有的不快,尤还不敢相信的转头深深看了一眼温氏,望着温氏脸上挂着的善意而慈爱的笑容,还冲着她点了点头,眼睛里已是泪光闪烁,喃喃道,“......还......还给了我娘?”

    天知道,她连在梦里也渴望着能有爹有娘,有兄弟姐妹的陪伴,得了jiejie和阿姐,她已经欢喜的不得了,如今又得了爹娘和大哥,她简直快乐的像掉了米缸里的老鼠,乐的找不着北了。

    这是真的吗,不会是梦吧,就像曾经做的梦一样,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了。

    她抬手拧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好痛,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傻meimei,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孟怀璋已激动的快要飞起,完全忘了铁妞是薛朝的丫头,他当初是如何殚精竭虑的想着要将她赶走。

    铁妞欢喜的接过茶,湿润着两眼,跪下道:“爹爹,请喝茶。”

    孟秦看着她高兴的模样,也跟着高兴,于高兴之外,心里又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酸楚。

    在应西时,他就挺喜欢这孩子,大大咧咧不拘不节,而且还耍得一手的好武功,比璋儿的那些花拳绣腿不知强了多少倍。

    当然,他喜欢她不仅是因为她的性格,还因为铁妞和她的黛黛一样,曾流落街头吃过很多很多的苦。

    他郑重的接过茶,喝了一口,然后从腰间解下一把金刀:“认你认的仓促,也未来得及备什么礼物,这把金刀跟了爹爹几十年,如今爹爹就送给你了。”

    “刺啦——”

    这把金刀好似直接插入了孟婉仪的心脏,将她本已千疮百孔的心伤的鲜血淋漓,她痛的几乎快坐不住,这时温氏倾过身来,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在大夏天里也冰冰凉凉的,还在颤抖,她的心骤然一痛。

    她同意收铁妞做义女,出于几方面考虑。

    一来她心存羞愧和感恩,二来不想扫了孟秦的兴致,三来铁妞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自然不可能再将她赶出府,万一和璋儿之间弄出什么不堪的男女之事就麻烦了,虽然她心存感激,却不想要这样无父无母,四处飘荡的野丫头做儿媳妇。

    认了她做女儿,就彻底的断了她和璋儿之间的可能。

    这所有的原因交织到一处,她虽不是太乐意,但也能勉强接受了。

    铁妞哪里知道温氏心里的这些弯弯绕,对于温氏,她现在也没什么感情,她只是单纯的喜欢jiejie,喜欢将军,还有阿姐,至于大哥孟怀璋,她算是勉强喜欢吧,谁叫他一直惹自己生气的。

    有这么多喜欢的人成为自己的家人,就足以令她兴奋的不行了。

    她捧过金刀,脸上笑着,眼睛里的泪却已经滴落下来,落在金刀雕刻的纹路里滚了几滚。

    “谢谢爹爹。”

    这礼物她太喜欢了,很称她的气质。

    “嗯。”孟秦满意的点点头,又端了一杯茶,朝着温氏的方向看了看。

    她会意,连忙端过茶,走到温氏面前跪下行礼,有些艰涩的开口道:“......娘,请喝茶。”

    这一声娘,就如千万把利刃,直把孟婉仪的心刺成了筛子,她忽然感觉自己成了多余的人。

    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没有人会在乎她,哪怕平日里最最疼爱她的娘,也要被人抢走了。

    这种疼痛的感觉如惊涛骇浪般似要将她淹命,她几乎要大喊也声:“不许你叫我娘,我娘是我一个人的,你们谁都不许抢走!”

    最后,她死命的咬牙,将这句话逼回到了肚子里,每一个字逼回去的时候,就尤如一把刀子,一刀一刀,已将她的心扎到麻木。

    “......”

    仪儿,你怎么了?

    你放心,娘虽然认了铁妞,但你才是娘最最疼爱的女儿,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是。

    温氏感受到她的手更剧烈的颤抖,心跟着疼痛,只是嘴上不好说出来,只得暂且将想说的话收了回去,又收回握住她的手,稍稍坐直,接过了茶,喝了一口,拿出刚刚准备好的正冰飘绿花手镯送给了铁妞。

    铁妞虽然对手镯不太感兴趣,觉得远不如金刀来的实在,但还是乖乖巧巧的接受了。

    这时,孟秦笑道:“认了爹娘,就要认兄弟姐妹了,对了,小铁牛,你今年多大了?”

    铁妞茫然的摇摇头:“不知道。”

    孟九思心疼的看着她,心中叹了叹,早在应西她就问过她了,她对自己的身世年龄一无所知,只是凭着脖子里挂的一块刻着铁字的银锁认定自己姓铁。

    “......”

    孟怀璋心中也叹了叹,想不到三八......呃,是铁妞meimei竟然连自己多大都不知道,好可怜,他更恨自己从前那样待她。

    孟秦听她这般说,更加疼惜她,走过来,宠爱的拍了拍她的头。

    这样宠爱的神情落到孟婉仪眼睛里又是莫大的伤害,孟秦却粗心的连一点知觉都没有。

    他用父亲一样的语气对她说:“这些年难为你一个人在外面讨生活,孩子,别怕,从今以后你有家了。”

    说着,看了一眼孟婉仪,孟婉仪正恨恨的盯着铁妞,突然迎到孟秦的目光,她惊惶的赶紧低下头,掩鉓了自己的情绪。

    孟秦在瞬间似捕捉到她的眼神,却又恍惚的觉得看得不那么清楚,他愣了一下又道,“我瞧你和仪儿差不多大,这样吧,你排在仪儿之后,做我小女儿如何?”

    “嗯。”

    “......”

    小女儿,爹爹竟然认这个粗鄙的野丫头做小女儿,不是说爹娘最疼的是小女儿吗?

    爹爹这是想告诉她,她的位置已经完完全全被一个外了不知多少路的野丫头取代了么,凭什么,凭什么一个野丫头也要来抢本属于她的东西,她所拥有的已经所剩无几了,难道连最后拥有的也要被夺走吗。

    她已经听不清,也看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做什么,只觉得他们的笑声很刺耳很刺耳。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又是怎样走出竹园,仿佛连灵魂都被人残酷的抽走了一样,她就像具行尸走rou般一步一步朝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方向走去。

    阳光落在她身上,拉下一个极长,极阴,极乖戾的影子,影子落地生根,慢慢长大,长成了有毒的藤蔓。

    嫉恨而悲愤的笑意再也无法掩鉓的溢上唇角。

    “属于她的东西绝不许旁人染指分毫,她要一样一样的夺回来,全部夺回来!”

    ......

    竹园。

    孟九思,铁妞,孟婉仪都已经回去了,孟怀璋回到摘星阁屁股都来不及落板凳,翻找了两本书忽然又折了回来,见孟秦和温氏正在说话,他犹犹豫豫的站在那里,想上前,又不敢。

    孟秦早就注意到他来了,见他蝎蝎蜇蜇的,不由皱了眉头看向他:“一个男孩子,就该堂堂正正的,怎么缩手缩脚的站在那里。”

    “璋儿,你怎么又回来了,有事吗?”

    倒是温氏的声音柔软不少。

    “那个......”孟怀璋鼓起勇气走上前,挠挠脑袋道,“父亲,母亲,你们既然认了三八......呃......是铁妞meimei做女儿,也该给她起个好听的名字不是,最好大气又不失优雅的名字,才称铁妞meimei的气质。”

    不管是铁妞,还是铁牛,亦或是三八,全都难听的要命,哪里配得上俊俏可爱的小meimei。

    温氏刚想说,人家的名字叫的好好的,干嘛多此一举的要改名字,说不定铁妞还不乐意呢,一个都没说出口,孟秦已经爽朗的笑出了声音,看着孟怀璋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

    “你小子总算想到了一件正经事,我正有这个打算来着,只是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名字。”说完,颇为柔情的看了一眼温氏,“红叶,你脑子里可有什么好名字?”

    温氏哪有这个心情帮铁妞想名字,刚刚看孟婉仪走的时候失魂落魄的样子,她的心到现在都抽的一痛一痛的,恨不能飞到她身边去安慰她,只是脚下有伤,她走不了路。

    她苍白的笑了笑:“我哪能想到什么好名字,还是老爷你想吧,我想铁妞那丫头一定喜欢老爷你给她取的名字。”

    “是呀,父亲......”孟怀璋不想自己的建议竟被孟秦采纳了,自是高兴无比,也找到了一些自信,乐颠颠的说道,“铁妞meimei平时最崇拜父亲你了,每每说起你,眼睛里都在放光,你可是她心目中最最厉害最最崇敬的大英雄。”

    孟秦乐了,毫不掩饰对铁妞的喜爱,乐呵呵的笑道:“这丫头最是机灵可爱,我在应西见到她时就十分喜爱,没想到今日竟认了她做女儿,可见我们有父女缘分,不过起名字还是得慎重些,容我好好想想。”

    见孟秦对铁妞如此喜爱看重,连起个名字都这般慎重,不知为何,温氏的心忽然酸了酸。

    孟怀璋是个急性子,恨不能马上就能屁颠颠的去告诉铁妞,他为她求了一个特别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连忙讨好的从袖子里掏出他刚刚找到的两本书递到了孟秦面前。

    “都说《诗经》《楚辞》好名字最多,不如父亲从这两本书里挑个好名字给铁妞meimei?”

    孟秦无奈笑道:“你这孩子,怎这般性急。”说着,还是伸手接过书,坐下来认真翻看了一会儿,连茶都没喝一口,忽然颇为激动的说了一声,“有了,就叫九歌如何,亦或按府里女孩婉字辈,叫婉清。”

    本来黛黛的名字应该按婉字辈,只是他带回了九安,黛黛又是生在九月初九,所以便给黛黛起名九思,后来有了婉仪,想着干脆按九排下去,红叶却不愿意,老太太也不愿意,何况二房有了孟婉芳,所以小女儿便按了婉字辈。

    也不知铁妞喜欢哪一个。

    “九歌,婉清?”孟怀璋将两个名字含里嘴里细细念了一遍,竟念出口齿生香的感觉,好像他自己得了好名字一样,激动的眉开眼笑,“这两个名字真是太好听了,又大气又优雅,铁妞meimei一定喜欢,我马上就告诉她去,让她选一个。”

    “去吧去吧!”

    孟秦难得宠溺的拍拍他的肩膀。

    孟怀璋兴奋的带着刚刚得到的绝世好名迫不及待的飞到了陶怡阁,还没进屋就高兴的大报起喜信来。

    “黛黛,铁妞,得了好名字,哈哈......得了好名字了。”

    孟九思和铁妞刚回来一去,正在教铁妞写字,黛字才写到一半,忽然听到他如此兴奋的叫声,两个人云里雾里的转过头,孟怀璋已经飞奔进来,脸上全是汗珠子,眼里满带着激动的喜色。

    “铁妞,恭喜你,你得了好名字了。”

    铁妞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什么好名字?”

    不会,这家伙又给她起什么稀奇古怪的烂名字了吧,再不济,估计也不会比三八更烂吧。

    孟九思也是一脸茫然,孟怀璋却故作神秘的笑问道:“你们两个猜猜父亲给铁妞起了什么好名字?”

    “是将军......哦,是爹爹取的?”

    铁妞根本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因为她身上的银锁刻着个铁字,庵里的人便叫她铁妞,这个名字一直跟随她到现在。

    听说这个名字竟是将军起的,她顿时多了几分期待,激动的跑过去一把握住孟怀璋的胳膊:“那你快告诉我,爹爹给我起了什么好名?”

    孟怀璋见她如此好奇模样,更加卖起了关子,将双手抄在胸口,头往上一仰,从鼻子里嗤了一声:“你自己猜,猜到才算你的。”说着,垂下眼眸冲她得意的眨眨眼睛,“友情提醒一下哦,有两个名字让你选,每个名字都高端大气上档次,特别称你的气质。”

    “啊?这我怎么能猜得到啊,你就告诉我嘛!”她撒娇似的又摇了摇他的胳膊。

    她大字都不识几个。

    这不,jiejie刚教会了她写自己还有jiejie的名字。

    望着像只可怜的小麋鹿似的,孟怀璋心中一软就要告诉她,想想,还是继续卖关子。

    “再提醒你一句,这两个名字一个出自《诗经》,一个出自《楚辞》。”

    “......”

    铁妞头大了,什么《诗经》,什么《楚辞》,字有多少,书有多厚,她连见都没见过。

    这时,孟九思笑道:“那让我来猜猜。”

    孟怀璋得意的笑道:“若黛黛你能猜的中,那我以后管你叫jiejie。”

    孟九思笑着横了他一眼:“大哥,你说什么胡话呢。”说着,凝起眉头深思了一会儿,沉吟道,“爹爹给铁妞想了两个名字,那应该一个从九字,一个从婉字,这名字一个出自《诗经》,一个出自《楚辞》......”

    她说出来的时候,孟怀璋脸上的得意僵了僵,不会吧,不会真给黛黛猜出来吧?

    噗......

    男子汉一言九鼎,难不成他以后真要叫她jiejie?若让人听见了,还不要笑死。

    唉——

    有个十分聪明的meimei,有时候也叫人十分苦恼啊。

    孟九思说的时候,铁妞好奇的看着她,又听她慢慢念道:“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孟怀璋顿时抽了一下嘴角。

    孟九思继续念:“有美一人,婉如清扬,对!婉清,是不是婉清?”

    “好没意思,黛黛,你怎么这么聪明呢,一猜就中。”

    “哈哈......那你要喊jiejiejiejie了。”

    这下轮到铁妞得意了。

    自己在心里将这个名字默念了一遍,眼前就浮现出一位衣袂飘飘,身姿袅袅的美人立于渺渺烟雾中,美虽美也,却好像与她不太搭,不过这名字真的挺好听。

    孟怀璋有些尴尬的笑道:“还有一个没猜中呢,不急,不急。”

    孟九思又想了一会儿,有个名字蓦然飘过脑际,笑道:“另一个从九字就更容易猜了,九歌是不是?”

    孟怀璋连尴尬的笑都瞬间僵住了,张张嘴,讶异的盯着孟九思道:“黛黛,莫非你是个先知不成,怎么就猜得这么准?”

    “哈哈哈......”铁妞笑弯了眼睛,“这下你可没话说了吧,以后你得叫jiejiejiejie了。”

    “去你的!”孟怀璋尴尬的将头一扭。

    铁妞还要再取笑他,孟九思拉着她的手笑道:“说正经的,铁妞,你喜欢哪个名字?”

    “孟婉清,孟九哥?”铁妞喜悦的将这两个名字慢慢念了一遍,毫不犹豫道,“我要跟jiejie和阿姐一样,就叫孟九哥,不过jiejie,九哥这个名字有些奇怪耶。”

    “怎么个奇怪法?”

    “九哥,是九个哥哥的意思吗?”

    “哈哈哈,瞧你这个傻丫头。”孟怀璋又开始得意了,指着她笑道,“什么九个哥哥,明明是唱歌的歌。”

    “来,我教你写。”

    孟九思也不理会孟怀璋的打趣,携了铁妞的手朝着书案走去,铁妞回头冲着孟怀璋得意的吐吐舌头,孟怀璋笑容僵了僵,悻悻的跟了过来。

    不一会儿,三个隽秀清丽的簪花小楷跃然映入铁妞的眼帘,她手摸到字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念道:“孟——九——歌。”

    “嗯,这就是你的名字,孟九歌。”

    “哈哈哈......”铁妞大为喜悦,“我有名字了,我不仅有爹有娘,有大哥有jiejie,我还有名字了......我叫孟九歌,这名字真好听。”

    笑到最后,声音竟然哽咽了,眼泪控制不住的湿了眼眶。

    “瞧你,又哭了。”

    孟九思心疼的替她拭去眼泪,又将笔放到她的手里,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她写了。

    写完之后,又让她自己写,虽然字写的歪歪扭扭的,但总算有个样子,孟九思不由的夸赞道:“我家九歌就是聪明,一学就会,赶明儿肯定能像阿姐一样写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就这字,毛毛虫似......”

    孟怀璋刚想挑刺,孟九思看了他一眼,他意识到自己嘴快又乱说话,连忙拿手捂住了嘴巴。

    “姑娘,姑娘......”青娥忽然拿了一个烫金贴子跑了进来,满面含笑的走上前递给了孟九思,“太师府差人送了贴子过来,明儿太师府里有芙蓉宴,要邀请姑娘去赴宴呢。”

    孟九思微微怔了一下,接过了贴子,孟怀璋“咦”的一声道:“我们和太师府又不熟,好好的请黛黛你过去参加什么芙蓉宴?”说着,不等孟九思回答,又问青娥道,“是专门邀请黛黛一个人的,还是别的meimei都邀请了?”

    青娥笑着答道:“不仅别的姑娘都得了贴子,老太太,太太她们也都得了贴子,还有大少爷你的贴子,三七已经拿回摘星阁了。”

    孟怀璋松了一口气:“这还差不多。”

    他家黛黛貌美如花,智勇双全,想娶黛黛的人家能从长平城南排到城北,他这个做大哥可得把好关,不是什么宴会都能让黛黛去参加,尤其是单独请了黛黛一个人的宴会。

    翌日一大早,孟九思去老太太屋里请安,到了那里,已围了一屋子人,就连龚氏也打起了精神坐在那里,心里还想着再努力一次,当老太太的面说几句软话,请孟九思解了孟婉芳的禁足,好让她参加今日太师府的芙蓉宴去。

    其实,昨儿晚上她就来求过老太太了,只是老太太这次是下了决心要让孟婉芳吃点苦头,所以不肯松口,当然,她也不可能直接拒绝龚氏,只说如今孟秦在府里,她也需让孟九思五分,她没本事能说服孟九思。

    龚氏气乎乎的想直接去找孟九思,结果孟九思找了借口说府里事务繁忙,连见她没见她。

    她心里虽气得不行,可是为了女儿的前途,她不得不拉下脸来坐在那里,想借机行事,没想到还没等到孟九思来,就已经被乔氏刺了好几句,又见乔氏将孟婉馨打扮的鲜艳异常,更觉吃味。

    孟九思一进屋,孟婉馨就笑盈盈的主动迎了过来,孟九思看到她时,顿觉眼前一亮。

    只见她上着豆绿窄袖薄缎上衣,衣领处绣着淡粉芙蓉花,下着粉红底小花百褶裙,披粉白相间披帛,胸前缀着七宝璎珞,梳了元宝髻,发髻上簪着一支玉叶金蝉小簪子,蝉翼随着她走动微微震颤,多了几分灵动,很称她的年纪。

    “今日七meimei可真漂亮。”孟九思不由的赞了一句。

    孟婉馨脸上含了几分羞娇艳羡之色:“三jiejie才是真的漂亮呢,meimei不过就是萤火微光,哪及得三jiejie。”

    龚氏心里冷嗤一声,什么漂亮,压根就是一个天生的祸水,狐媚子,哪家能瞧得上这样的妖精,不怕头上绿成一片大草原吗?

    不仅是个狐媚子,还是个狡诈无比的狐媚子,若不是她使了诡计,让她白白做了她马前卒,唾手可得的管家权也不会这样轻易的飞到了她的手里。

    这下好了,二房彻底被大房碾压,她连讨回公道的机会都没有。

    心里虽恨得不了,脸上却还要勉强挤出笑来,略略打量了孟九思一眼,只见她和平常差不多装扮,并未刻意打扮什么,却足以令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亏姓乔的把自己的女儿打扮了半天,站在孟九思面前这么一比,还不是被比成了脚底泥,可见衣服还需要美貌来衬,只要够美,就是披个麻布袋也漂亮。

    可怜她的芳儿啊!生的虽不及孟九思,却不知比孟婉仪,孟婉馨之流不知强了多少,眼瞅着到了说亲的年纪,又恰逢这样的好时机,却被孟九思这个小贱人关了禁闭。

    僵硬着嘴角又笑了两笑,附合着赞道:“是呀!思丫头不用打扮,也跟仙女下凡似的。”

    老太太的目光落到孟九思脸上,又上下打量了两眼,嗔道:“话虽如此,今日个个都着了盛装去太师府赴宴,思丫头这样简素的装扮有些不妥,倒不是为了出风头,既然去赴宴,最起码的规矩礼仪还是要有的,省得别人说你不尊重。”

    “......”

    “再说了,打扮的这么素净去参加宴会也忌讳,我们这些老婆子益发该穿粗布烂衫了,这样吧......”

    她看了春华一眼,稍倾,春华便拿了一个精美的首鉓盒来,老太太接过首鉓盒打开道,“你若爱素净,只戴着这紫金彩羽凤步摇也使得,这样素净又不失贵重。”

    孟婉馨勾着脖子望了望,见这步摇着实出彩珍贵,露出满脸艳羡之色,乔氏看了一眼,冒着酸气的撇了一下嘴。

    坐于下首的孟婉也勾起脖子看了看,暗暗咬了一下牙齿。

    孟九思知道陈府大太太的意思,本无意参加这场芙蓉宴,可是想到爹爹如今在朝中艰难,她若不去凭白得罪了太师府,还有那些文官到时必要参上一本,说爹爹目中无人,教出来的女儿也目中无人,更有甚者会借机上升到藐视皇权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