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约定
大玄武历二十七年七月十三。 距离前往中州，仅剩三天。 白明浩今晨约了慕容博和黄灵儿前往报国寺游玩。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报国寺中，清风徐来，荷花的清香扑鼻，令人心情愉悦。 前来拜佛，相约游玩的行人三三两两行走在池塘边上。 白明浩闻着荷花的清香，不免想起年初在报国寺中初见陆清婉。 时逢深秋，天仙一般的女子站在树下，俏脸被寒风吹拂，微微低头。 最是一低头的娇羞，胜却人间十万温柔。 白明浩远远看见，不觉痴了。 慕容博的声音打断了白明浩的回想。 “耗子，想好了真要前往中州。” 白明浩拉回心思，回头看着慕容博和黄灵儿，两人有些低沉，显然是听见好友即将离开，心情沉重。 “总要去看看的。看看各族的天骄妖孽，看看世间第一的道玄宗，看看人间的武道巅峰，看看中州，是否如传闻中那般风流。” 少年立于池塘之上，声若洪钟。 过往的行人闻声望过来，瞧见白少，纷纷低头，加快脚步。 开玩笑，这可是帝都三少，白明浩啊！ 白明浩出声宽慰好友道：“博哥，灵儿姐，我不过是前往中州求道，早晚会回来的。到时候说不定明浩已经名动中州，你们见了还得恭恭敬敬行礼叫声白大圣人呢。” 白明浩见气氛沉重，打趣道。 黄灵儿恶狠狠开口：“小耗子便是修成圣人，也是小耗子。” 慕容博在一旁款款点头。 “我前些天给你们的东西看过了吗？” 黄灵儿不曾修行，不知道东西的珍贵。慕容博虽然天资愚钝，却也是气海境的修士。 长出一口气，轻声道：“耗子，那个功法太玄妙了，与我修炼的简直一模一样。配合丹药很恐怖，我修炼没多久，便开出第二气海。可以改变资质的丹药，超凡入圣的功法，很可怕！我便知道耗子拜了何等强大的师傅，那种高人，说不准一辈子都见不了一面。” 慕容博言到此处，变得很激动，可以改变未来的功法，何等珍贵。 白明浩看着黄灵儿，从未接触过修行的她，踏出第一步会很难。 “灵儿姐，我拜托莫叔，在我离开以后，会指导你修行，你没事的时候，便去白府寻他。” 黄灵儿轻轻点头，却不说话。 白明浩又是叮嘱二人千万不要告诉他人，法不可外传。 三人行至池塘中凉亭，便倚靠凉亭回忆过往，讲到幸事，便放声大笑，一时之间，冲散离别的哀伤。 在报国寺中吃过斋饭，天已蒙蒙黑了。三人回家不同路，便分开了。 黄灵儿和白明浩乘着马车，眼见到了白府，白明浩下了马车，挥手告别。 “小耗子。” 黄灵儿从马车上下来，出言叫住欲要离开的白明浩。 “怎么了，灵儿姐。” “小耗子，离开后会想我吗？” 黄灵儿语气轻轻的，细弱蚊蝇。 白明浩一笑琅然。 “会的，会想灵儿姐，会想博哥的。” 黄灵儿好似鼓起全身的勇气，慢慢靠近白明浩，脚尖点地，红唇轻轻点在白明浩脸上。 少女情怀皆付在轻轻一个吻上。 “小耗子，我要的是这种想法。” 黄灵儿在呆如木鸡的白明浩耳旁出声。 白明浩愣住了，少女轻轻一个吻，好似时空都凝结了。 黄灵儿表达心意后，更加大胆，踮着脚，双手环抱在白明浩脑后，红唇直接亲了上去。 良久，唇分。 黄灵儿也不理会愣在原地的白明浩，自顾自离开，在上马车那一刻，回眸一笑，百媚生！ 只留白明浩在原地，好似泥塑木雕。 好似过了很久，又好似仅仅几分钟。 许是天气过于燥热，白明浩只觉血气上涌，口干舌燥。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明浩渐渐恢复清明，少年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 十八岁的白明浩认识二十岁的黄灵儿已经十六年了。 当时白景川封侯六载，战功赫赫，在大玄如日中天，作为白大将军唯一的儿子，身边自是少不得巴结之辈，小小的白明浩很不喜欢他们。 黄灵儿的母亲与白明浩的母亲是亲jiejie，白明浩的姨娘。 白明浩两岁的时候母亲去世，少年记不太清母亲的容貌，白大将军又长年带兵在外，黄家夫人常常思念meimei，便将白明浩接去黄府，一方面缓解思妹之苦，另一方面帮忙照拂meimei的遗孤。 父亲长年带兵在外，小时候的白明浩是个很孤僻的小孩，天性活泼的黄灵儿温暖了白明浩的幼年。 “白明浩，我叫黄灵儿，以后叫灵儿姐就好了。” 活泼的黄灵儿一副大人模样对着白明浩开口。 “在这干嘛啊，奶奶寿宴，府里来了戏班子，花花绿绿的，可好看了。” 年幼的黄灵儿拉起躲在房间的白明浩小手便跑起来。 “小耗子，最近怎么不来找jiejie了。” 三岁的白明浩开始修行武道，许久不去黄府，人小鬼大的黄灵儿便找上府来，老气横秋的指责白明浩。 少年的童年有些悲惨，却有黄府一家人的照料，有名为黄灵儿的一束光，照亮了整个童年。 年初黄侍郎外派去做平林城主，黄夫人便跟着去了，少年写了封信，和找师傅求来的益寿延年的丹药一并交于影卫送去。 明日便要前往中州，少年独身一人带着花果前去祭拜亡母。 秦皇陵，白大将军功劳赫赫，得武帝隆恩，埋葬于此。 墓碑上仅有“白景川亡妻”五个大字，少年便静静坐在墓碑前。 “母亲，浩儿要去追寻梦想了，这一去，便不知要多少春秋。” 少年在母亲的墓前痛哭流涕，哽咽道：“浩儿有了喜欢的人，却不能带来见母亲。” 少年安静在母亲墓前陪着，直到天渐渐转黑。 白明浩抹去眼角的泪水，磕完头，轻声道：“母亲，浩儿归来之时，再来看望母亲！” 白明浩回到白府，见一马车停在门前，不是黄灵儿又是谁。 “灵儿姐。” 少年开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明浩，明日便要走了吗？” 熟络以后，黄灵儿便一直叫白明浩小耗子，十年如一日，突然改变白明浩却有些不习惯。 少年轻轻点头。 “要喝一点吗，小耗子？” 黄灵儿也不理会白明浩，便带着丫环进了白府。 酒过三巡，黄灵儿屏退了左右丫环，显然喝得有些多了。 “莫叔不在府上吗？” 黄灵儿随白明浩称呼莫管家为莫叔。 “在的，不过灵儿姐来了，莫叔便不露面了。” 武道强者感知何等敏锐，想来前几日那一幕被莫管家看到，便不方便出来打扰。 黄灵儿借着酒劲，往白明浩那凑了凑，带着三分醉意开口。 “小耗子，不曾喜欢过灵儿吗？” 白明浩看着近在咫尺的灵儿姐，魅惑天成，竟有些痴了。 “灵儿姐，我这一去，十年，百年，甚至千年，说不准的。朝闻道，夕死可矣。” 白明浩站起身来，轻轻抱住黄灵儿，柔声道：“喜欢，明浩喜欢灵儿姐。很喜欢，很喜欢！” 白明浩轻轻牵住黄灵儿柔夷，约定道：“明浩从中州归来，灵儿姐若是独自一人，明浩一定来寻灵儿姐。” “决不食言。” 黄灵儿听着心上人的承诺，霸道的吻在白明浩脸上。 “盖章了，小耗子要记得。” “记得想我。” 黄灵儿在白明浩耳旁呢喃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