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偷看(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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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红药仿佛听见了自个脑瓜子咣当咣当转动的声音,那声音如此巨大而噪切,她怀疑旁人也听到了。 要不要问这宫女为何来药膳房? 要不要干脆找个由头把人骂一顿,再命人找她的管事姑姑来? 再不然,搭讪两句,问一问她何处当差? 无数想法在红药脑中流窜,每一种都看似可行,却又总有着这样那样的漏洞。 这宫女是陈长生的同伙,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陈长生与红菱几次三番算计红药,皆被她轻松化解,最后还反将了红菱一军,废掉了陈长生的一步好棋。按照从徐玠那里学来的新词,红药与他们,存在着利益上的冲突。 易地而处,设若红药是陈长生,她是一定会记下顾红药这号人物的,说不得还会派人暗中查探。 此时出头,合适么? 会不会打草惊蛇,让本就存疑的对方,越发警觉? 短短一息,红药的脑瓜子转得发烫,脑门儿都快冒烟了,最后终是下定决心: 啥也不干。 她始终牢记着徐玠的叮嘱: 保全自个儿为上。 事实上,纵使没有徐玠,红药也会当先选择护着自己的。 这宫里出头最早的,死得也最快,红药觉着,还是躲在暗处放个冷箭什么的比较适合她。 一息思忖,万念驰过,红药已然拿定了主意,而此时,那宫女才行过礼,正垂首立在道旁,一副老实本份的模样。 罢了,忙你的去吧。天气热呢。红药和声说道,冲那宫人摆了摆手,甜糯的语声,一如那药膳所散发的香气,亦如宫中传闻: 这位顾典事,是个软和的性子,很好说话。 那宫女怯生生地应了个是,却像是不敢走,始终低头恭立着,直待红药走远了,方才抬起头来,阴冷的两道视线,久久盯视着那个纤秀的背影。 韩喜灵,你杵那儿做什么呢?一道不虞的声线忽地传来,惊醒了这个宫人。 随着话音,药膳房走出来一个中年宫女,若红药在此,便能认出,这中年宫女方才便在外间捣药,名叫秦禄英。 她与皇后娘娘身边的谢禄萍乃是一辈儿的,却远没有后者那样的好运气。 入宫至今十余年,秦禄英也才混到二等,且还是在药膳房这么个死气沉沉的地方,这地方规矩大不提,是非又多,更兼头上还压着一堆福字辈甚至更老的宫人,根本没机会出头。 这么些年来,当年义气早便消磨殆尽,秦禄英只求能混到出宫,是以拼命积蓄钱财,想着出宫后先置些产业傍身,再嫁个差不多的男人,过上几天安稳日子。 那叫韩喜灵的宫女一听此声,立时换过一副憨厚的笑脸,回头低声道:姑姑恕罪,刚才出几分烦躁。 送膳这等差事,最易出岔子,可恨那些老东西一个个贼精,硬生生就把这差事安在了她身上,换在别处,她这样二等的已经很吃得开了,偏她命苦,落手的皆是苦差。 也不知谢禄萍这时候在做什么呢? 秦禄英怅怅想着,忽觉衣袖被人轻轻一扯。 她当即心头火起,挥起折扇啪一下打开韩喜灵放在她衣袖上的手,立着眉毛道:你作什么?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韩喜灵忙缩回手,似是很怕她,缩着脑袋怯怯道:姑姑,我我想去净房。 一面说话,她一手便按在了肚子上,两只脚在地下来回地倒着,眉头紧皱表情痛苦,似是内急。 秦禄英陡然思及前事,一下子面色铁青,飞快朝后退了半步,举起扇子掩鼻:快走,快走,别又像上回那样儿溺了一身。 那还是两个月前的事,有一回,韩喜灵也说要去净房,秦禄英一时没理她,不想这人竟直接溺了一裙子,那个气味,弄得秦禄英几天没吃好饭。 见她应下了,韩喜灵傻笑一声,拎着裙子便往仁寿花园跑。 园中有好几处净房,却也便宜。 看着慌里慌张的背影,秦禄英不由暗自摇头。 这韩喜灵人有点傻,原先只是洒扫上头的杂役,后尚膳监人手不够,便将她调了去。 她虽然心智有缺,当差倒是很勤勉,还是个一根筋,将上头的话当圣旨,为了差事无视一切外物,任谁也收买不了。 这样的人,无疑是最适合尚膳监的,因此,即便她笨了些,最后还是被留了下来,专管着往各处送膳,秦禄英每次来仁寿宫,都是她跟着。 秦禄英摇着扇子,兀自低头沉思,却没发现,那仁寿宫偏殿的屏风后,悄然滑过一道人影。 顾典事去用饭么?一名宫人讨好地问道,又指了指屏风:瞧您在这儿站了好一会儿,可是里头呆得凉了? 仁寿宫里不仅有大冰鉴,还有一种从未见过大扇子,只要轻轻摇动正中的手把,那三柄羽扇便能自个儿轮转着扇风,十分神奇,据说是东平郡王献来的。 有此二物,仁寿宫自是极为凉爽,呆得久了,还会觉着冷。 这宫人显是以为红药禁不得风,便问了出来。 红药自自然然地顺着她的话道:正是呢,我刚才对着下风口,一阵阵地凉风吹得有点儿难受,就出来暖一暖。 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拂鬓道:嗳,我这话说得有点儿矫情,这大热的天,我竟还说要暖一暖,外人听了定要说我轻狂。 那宫人忙陪笑:话不是这么说的。顾典事怕是不知道,里头当差的都和您一样,也常说要出来暖和暖和。 红药掩袖一笑:多得你不笑话我土气,还是太后娘娘会调理人。 一句话,赞了主子夸了奴婢,那宫人亦自笑起来。 红药借口要用饭,很快便出了偏殿。 出门时,她又往角门处扫了扫。 那个阴沉宫人仍未回来。 红药心下沉吟,在配殿用饭时,也一直在思忖此事。 她今日会出现在仁寿宫,也是一个巧字。 原来,三公主不知从何处得知,今日恰逢她与太后娘娘同日用药膳。小姑娘临时起意,说是要来陪皇祖母一同吃药,与皇祖母同甘共苦,便命人给仁寿宫送了信。 这原不过孩子话,太后娘娘却被逗得前仰好合,心情大好之下,自是应允了。 于是,取回药膳后,红药便直接去了仁寿宫。 也就在跨进仁寿宫正殿时,她忽尔福至心灵,想着,莫不是那阴沉宫人的出现,与太后娘娘的药膳有关? 细说来,其与红药相遇的地点,正在通往药膳房唯一的那条小径,亦即是说,药膳房便是此人的目的地。 其次,红药出入药膳房数月,却从不曾与此人谋面,偏偏今日太后娘娘用药膳,这人便出现了。 有了这两个前提,红药便觉得,此事已有七分准了。 而就在方才,她的猜测得到了印证。 那阴沉宫人,竟当真来了仁寿宫,那药膳不仅是由她亲捧着的,且她送完了药膳没多久,就跑去了仁寿花园。 且不论药膳如何,只看她往仁寿花园跑得如此熟稔,红药便敢打包票,她一定经常如此,而此举的目的,不言而喻,正是去瞧小石塔。 却不知,那小石塔的位置,是否仍在原处? 除此之外,太后娘娘的那份药膳,也很关键。 只可惜,方才红药没得着服侍的机会,只来得及将覆于其上的药方子看了两眼,还没待细瞧,三公主便让她先下去用饭,至于药膳,她却是根本不知长什么样儿。 既然今日撞上了,总得瞧上一眼才是,也免得浪费了这么个大好机会。 心下计议已定,红药飞快地扒拉着筷子,三下五除二便将整碗饭咽下,匆匆漱了口,便又回到了偏殿。 她去得很及时,太后娘娘恰好命人盛了一碗药膳,置于手边,那淡淡的鲜香味道随凉风而来,令人食指大动。 红药目不旁视,碎步行至三公主身旁,躬身道:殿下,奴婢回来了。 三公主正努力对付着小碗里的一枚rou丸子,闻声便回过头,奶声奶气地道:那红药嬷嬷留下,你们都去用饭罢。 几名服侍的小宫人应声退下,红药便上前两步,执起布菜的银箸,视线不经意扫过桌案。 那碗药膳放在案角,从她的角度看去,一目了然。 那是一碗色泽微黄的羹汤,颇为粘稠,几样食材与药材于汤面正中堆尖儿摆放。 红药不敢盯着细瞧,只飞快一眼扫过,认出了其中嫩笋尖鹌鹑蛋淮山枸杞这四样。 皆是药方子里有的。 至于剩下的,有一些因熬煮太久,颜色与形状都已改变,还有些干脆煮成了糊状,红药自忖没那个眼力认出来。 似乎也无甚可奇处。 红药暗忖道,瞥眼见三公主吃掉了rou丸,大大的眼睛正瞄向一碟凉拌脆心瓜。 她忙举起银箸,向三公主的小碗中拣了两片。 三公主小脑袋一低,嘴巴一鼓一鼓地便吃了起来,因好瓜极脆,她口中还发出细细的咀嚼声。 趁此机会,红药第二次扫向那碗药膳。 还是什么都瞧不出来。 所幸太后娘娘似是不大想吃这东西,一直任由它在那里放着,根本就没碰过,却是方便了红药。 她便一面给三公主布菜,一面左一眼又一眼地往那药膳上飞眼刀子。 也不知是瞧到第几眼的时候,终是教红药发现了一丝异常。 那些枸杞。 确切地说,是那几个枸杞中的两个,看着有点儿怪怪的,越瞧越是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