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李丹艳重复着这段话,想鬼打墙一样。 或许大家背后都有那么一两个不得已的故事,付生玉拍拍李丹艳的肚子,让她睡安稳点,随着安抚,李丹艳慢慢停下梦话,逐渐睡熟。 而付生玉已经完全没了睡意,拿出手机一看,才三点钟,只能继续躺着。 到了早上,依旧只有付生玉跟杨哥醒来,李丹艳与武方和身体不好,一般得中午前后才能醒。 杨哥站起来伸懒腰,忽然问付生玉:“对了小付啊,你晚上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我老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说话,可就是听不清,还醒不过来。” 这是第二个说听见了声音的人,武方和跟李丹艳都没说过这件事。 付生玉站起身,走到杨哥面前:“我也听见了,而且从我来这里的第一晚就听见了,杨哥,你能听清楚他们说什么吗?” 看着付生玉的眼神,杨哥打了个寒颤,忙摇头:“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听清楚啊!你有没有听说过,小鬼说话,你要是听清楚了,他们就带你走了!” “没听说过。”付生玉摇头。 杨哥白她一眼,找了位置坐下来,认真地说:“小付,你听好了,人不会莫名其妙听见某些自己不该听见的声音,小鬼们晚上会出来玩,他们一般也就商量谁比较好吃,如果你听清楚了,他们就会觉得你更好吃,然后吃掉你!” 付生玉笑了笑:“杨哥,这种骗小孩儿的故事就不用对我这么大个人说了,我成年了,不听睡前恐怖故事了。” “说了你别不信,有一年,我今年挖人参,我这种都是老手了,上了山要是没挖个十根八根好货出来,我是不会走的,但是,有一天,出了意外……” 杨哥说,他们是一整个队伍上山的,人参只是其中一样要挖的东西,还有其他珍贵的山货要挖,所以组了个人数挺多的队伍。 他们还跟相熟的村民说好了,他们会在山里的房子借住几天。 山路不好走,是以山里都会有提前建好的临时住所,有时候守山人也会住在附近,他们根本没想过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第一天很正常,第二天很正常,第三天,队伍里有个人新人找到杨哥,说晚上老有人说梦话,吵到他睡觉了,他想换个房间住。 说梦话这种事大家都遇见过,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杨哥干脆地就找人给新人换了房间。 然而新人的精神还是逐渐颓靡了下来,他一直说晚上有人在说话,越来越大声,他都快睡不着了。 他们每天在山里很废精神体力,睡不好可不行,于是杨哥决定自己跟新人一个房间试试,他十分确定自己不会说梦话,应该就吵不到新人。 可奇怪的是,新人依旧说听见了,这次清楚很多,他听见对方在对他们评头论足,说着那些成色好与不好的人参和其他山货,还有他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人。 杨哥开始怀疑新人出现了幻觉,山里有瘴气,加上海拔高了之后新人身体可能适应不了,于是他想着要不送新人下山吧,出人命可就不好了。 当晚,新人死在了下山路上,听送的人说,新人突然痛苦地嚎叫挣扎,好像被人抓住啃咬,大家都被吓得不轻。 人突然出意外死了,队伍自然要下山处理各种事宜,杨哥在山脚下的村子里跟村民说了下这次的情况,村民告诉他,听见声音的第一晚,就该回来了。 杨哥说完,看向付生玉:“小付,咱们必须得走了,不走的话,都会死在这的,而且,我昨晚是第一晚听见,你已经……听了快十天了吧?” 他们被关在这里五天,在此之前,付生玉刚到的那一晚,也听见了,一共六天晚上。 付生玉静静看了杨哥一会儿,开口道:“不要封建迷信,说不定那个新人,真的只是出现了幻觉。” “宁可信其有,总之,今天我要走。”杨哥眼神一凛,看来是想跟村里人鱼死网破了。 中午,村长老婆再次通过小门送饭,杨哥直接冲过去,一把拉住村长老婆的手,直接把她从小门外面拖了进来,直接卡住她的脑袋。 杨哥掐着她:“放我出去,不然我弄死你!” 村长老婆惨叫一声,扶着自己的脖子说:“救、救命,我、我没钥匙啊!这小门后面是门栓我才能打开的,我没有门口的钥匙,你放了我吧?” “没有钥匙,我就钻出去!”杨哥抓着村长老婆往外一推,自己脚一蹬,跟用了缩骨功似的,直接从校门口钻了出去。 那小门口有些小,以付生玉的身材都过不去,杨哥竟然能出去。 付生玉趴下来看:“杨哥,你会缩骨功?” 隔壁传来杨哥的声音:“不算缩骨功,只是我们这种跑江湖的,怎么可能没点本事?你等着,我去给你开门。” 随后隔壁只剩下村长老婆的声音,她哭着说了什么,然后被东西捂住了嘴,一直呜呜哭,幸好,没引来其他人。 这么大动静,自然也吵醒了李丹艳跟武方和,他们听见了杨哥的话,都努力站起来等着杨哥开门救他们。 可等来的,却是杨哥被打断了胳膊又丢了进来。 付生玉提前做好了两手准备,于是接住了杨哥,身体。 门外,是带着人的村长,他跟身后的人都换了很喜庆的衣服,看起来,似乎婚礼即将开始。 村长冷笑着说:“杨老大,你别给脸不要脸,这次你给的货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清楚,还想从我们这捞好处?做梦呢?” 杨哥捂着被掰断的胳膊,恶狠狠地瞪着村长:“是你们人心不足蛇吞象,这能怪我吗?赶紧放了我,不然我让你们好看!” “现在是我们让你好看,杨老大,你安分点,说不定婚礼过了,你还能留个全尸。”村长说完,冷笑着让人锁门。 付生玉当即喊道:“等等!村长,丹艳姐发烧了,我需要退烧药。” 村长回头瞟她:“老板娘,提要求之前,是不是应该准备点好处呢?” “你把婚服送来,我改。”付生玉毫不犹豫地说。 “你不是说你不会吗?”村长笑得嘲讽。 付生玉平静地说:“不会我可以学,你们需要我奶奶的手艺不是吗?” 听罢,村长死死盯了付生玉一会儿,到底同意了:“行,信你一次,要是你没做好,出任何事,可与我们无关。” 很快,婚服放在托盘上,跟一碗黑漆漆的中药一块被送了进来。 付生玉不太满意:“怎么是中药?” 中药退烧起效慢,李丹艳已经烧很久了,她怕赶不及退烧出意外。 送药的是另外一个婶子,她说:“我们这办婚礼不能出村的,卫生院远得很,只有这个,大家都一样喝,死不了人的。” 没办法,有比没有强,付生玉还是将中药给李丹艳喝下,接着去处理杨哥手臂。 婶子等李丹艳喝完后说这药她会一直送来,直到李丹艳退烧,然后就离开了,仓房重新锁上,又安静下来。 杨哥的手臂是直接被掰断的,骨头都戳了出来。 伤得太严重,付生玉不知道怎么处理才能不伤得更严重。 武方和缓缓走过来,接过杨哥的手臂,硬生生将骨头按回了rou里,动作迅速地找了木板固定,最后用纱布包起来。 “骨头肯定要长歪了,要在伤口完全长合之前去医院打钢钉恢复位置。”武方和一边包扎一边说。 从动作来看,武方和的应急处理熟悉得过分,如果不是医学生,那就是经常接触这样的伤,并且处理过。 仓房里还是四个人,伤员却多了一个。 付生玉找了新的麻袋让杨哥单独躺着,避免碰到他的手臂,只是棉布不够了三个人分开盖,杨哥只能自己脱了外套盖着。 放在托盘里的婚服崭新精致得与这个仓房格格不入。 盯着婚服看了一会儿,付生玉找出酒精洗手,确定双手干干净净才取了婚服穿到人台上,打开自己一直背着的箱子,拿出剪刀和大头针,不再犹豫,沿着上面早已画好的线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