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覆海惊澜在线阅读 - 第二十五节 龙宫亦无此妙术

第二十五节 龙宫亦无此妙术

    那侍卫大叫着奔入府中,还未行入大厅,便见紫影一闪,石敬已从厅中冲了出来,大笑道:“我刚下了早朝,今早听圣上说你昨日已回宁都,这便想去叶香居找你,没想到你却先来看望你老哥哥了。”

    叶澜见他身着纡紫朝袍,腰间金带方解,朝袍敞开,露出里衣,显是他正要脱下朝服,还未更衣完毕,听到侍卫叫声,便立即出厅来迎。

    石敬一句话说完,这才瞥见叶澜身后跟着两名年轻女子,他瞧见莫瑶面容,微微一怔,问道:“叶兄弟,这两位姑娘是?”

    叶澜一笑,说道:“石大哥,我曾向你提起过,说与太虚弟子有二十年之约,言明二十年后我会去太虚拜师学艺,说来我也算是半个太虚弟子。”说到此处,伸手朝二女一指,续道:“而这两位却是货真价实的太虚弟子,两位一师所授,同在天虚峰萧师叔门下,说来她们也算是我的师妹。”

    石敬听了,脸现敬仰之色,向莫、苏二女拱手道:“久闻太虚大名,只是无缘与贵派弟子相识,今日得见名门高弟,幸何如之。”

    莫瑶和苏婉也向他回了一礼,连道不敢当,接着二女都自报了姓名,莫瑶朝石敬仔细瞧了两眼,轻笑道:“平日里常听叶大哥提及国师,说国师慷慨豪迈,嫉恶如仇,只可惜入错宗门,投身于天行教那等泥坑,当真委屈了国师一身侠义肝胆,如今国师得脱束缚,身得自由,当真可喜可贺。”

    石敬听她如此说,苦笑一声道:“身得自由?天行教虽是正道门派,但教规严苛,从不宽恕判教之人,他们身为正道十二大派,实力虽远不及贵派,但教中混沌境和元婴境的高手也不知有多少,石某不过金丹境,天行教想要杀我,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石某之所以到现在还能苟活性命,全赖宁都城有大阵守护,天行教元婴境高手无法入城。且我身为天宁国师,他们顾及圣上颜面,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我动手,但我身为修士,这天宁国师的位子总不能一直坐下去,石某也不愿一直仰人鼻息,一辈子窝在宁都做缩头乌龟,待我有朝一日出了宁都城,这条性命能保几天,实在是难说得很。”

    莫瑶听他语中虽微有丧气之意,但神情豪迈,眼中满是傲然神色,显是明知来日凶险,却是夷然不惧,不禁也佩服他的胆色,轻笑一声道:“来日之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区区一个天行教,未必便能逼得人走投无路。石大哥现下在宁都稳如磐石,大可今朝有酒今朝醉,不必为此事忧虑。”

    石敬听罢,大笑道:“好一个今朝有酒!叶兄弟一去数月,石某极是想念,早想和把酒言欢,今日你终于回来,还带了两太虚高足,咱们今晚定要来个一醉方休!”

    叶澜笑道:“我叶香居别的东西没有,最不缺的便是上等美酒,石大哥,咱们不如去我那里,你这国师府虽然气派,却远没有我叶香居人气旺,咱们要喝酒叙旧,有仇思雨他们几个作陪,好歹也热闹些。”

    石敬笑道:“我也正有此意,只消春云那丫头别嫌弃我又去吃白食就好!”说着闪身回到厅中,接着又飘身出来,身上已褪去朝袍,换了一身便装,对院中三人笑道:“走吧!”

    四人从国师府出来,也不飞腾上天,脚下如行云流水,不一会儿工夫便来到叶香居。春云知道少主去国师府见石敬,必会拉他来叶香居引酒,早已将酒席准备停当。仇思雨等人这时也已醒来,便一起前来相陪,杜长显等三名大当家各有事忙,便没有一道前来。

    各人坐定,举杯对饮,莫瑶昨日醉得不轻,今日喝起酒来便大为收敛,只是浅啜,并不似往日那般豪饮。酒过三巡,叶澜同石敬说起别来情由,将莫瑶和苏婉受罚下山降魔赎罪等情和他简要说了,接着指着苏婉道:“婉儿修为不足,跟着我二人在外闯荡,颇多凶险,且对她修行也无益处,我们便想着要她在宁都住上两年,我来北疆闯荡时日虽短,得罪的厉害对头却着实不少,叶香居除我之外并无修士,我那妹子叶冰不知何日来此,她修为尚不及婉儿,也无力自保,这两年我不在宁都,冰儿和婉儿的安危,就依仗石大哥了。”

    石敬朝苏婉瞧了一眼,接着叹息一声,对叶澜道:“行侠江湖,除魔卫道,本是石某心中所愿,无奈我误入贼窝,身不由己,如今更不敢踏出宁都一步。叶兄弟,你和莫姑娘尽管放手去闯,叶香居上下交给我便是。本来以我修为,也不敢夸下这等海口,但圣上知我心中抱负,着实给了我一些权柄,让我能任意调用城中大阵,在这宁都城中,别说是元婴境修士,便是混沌境修士来了,石某也有一战之力。只消婉儿和冰儿两位姑娘不出这宁都城,石某以项上人头担保,不会让别人伤她们一根毫毛。”说着这里,微一沉吟,接着道:“但

    若是两位姑娘奈不住寂寞,要到宁都之外玩耍,石某便无力保两位姑娘周全了……”

    叶澜听石敬如此说,便放下酒杯朝苏婉看去,苏婉明白他的意思,轻声道:“公子放心,这宁都名胜无数,我要游玩,单只这宁都城也够我玩两年,况且婉儿虽然笨得紧,但总要加紧修行才不辜负师姐期望,这两年我定然是不会擅自离开宁都的。”

    叶澜听了,微笑道:“我倒不是担心你到处乱跑,只是我那妹子却是个野丫头,往日在柳叶岛时,便让我带着她四处乱跑,现下虽说年纪大些,但这野惯了的性子怕还是改不掉,若是她不听话,非要到宁都之外闯荡,婉儿你可要拦她一拦。”

    婉儿点头应道:“婉儿理会得,会尽力拦着冰儿meimei,让她不要离开宁都。”

    “不是尽力,是一定不能让她离开宁都!我这几年得罪的厉害对头着实不少,小门小派不说,单只正邪二十大派,便有天外天、紫阳宫,天行教、森罗殿、罗刹阁和灵月宗和我有过节,本来我是海外散修,无人听过我叶澜的名头,北疆又如此之大,他们想要找我并不容易。可偏偏我却当了两年天宁国师,他们以此为依,便不难找到叶香居来。幸好宁都有大阵守护,修士无法在此造次,这几年叶香居才能安稳度日,冰丫头不知此间厉害,万一被人盯上,出了宁都便极是凶险,婉儿,此节你来日见到冰丫头,定要细细与她分说。”

    苏婉听她说得郑重,忙又点头答应,叶澜见状,微觉放心。几人又吃喝一阵,随意闲谈,莫瑶说起在晶帮之时遇到天行教行刺荣必大之事,石敬听了,轻咦一声道:“晶帮财大气粗,各国都依仗晶帮开彩晶矿,铸造晶币,因此正道二十大派之中,唯晶帮入世最深,与各国皇室也最是交好,因着这一层关系,天行教虽也在俗世讨饭吃,却一向不愿太过得罪晶帮,两派可说是进水不犯河水,怎地这次皇甫修却公然行刺晶帮一方执掌,这不是让天行教与晶帮撕破脸么?”

    莫瑶笑道:“既然是行刺,便不是公然为敌,他们雇刺玉堂行刺,又有内jian在酒中下了迷药,本来万无一失,若不是叶大哥有辟毒珠在身,不怕迷药,那荣必大和咱们几个早就成了皇甫修的剑下亡魂,这事又如何会泄露出去?此事已过去了好些时日,也未听说晶帮与天行教撕破脸,看来两派中不乏明白人,知道和气生财的道理,两派若是开战,大家没钱赚,倒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一起闷声发大财才是正经。”

    石敬叹息一声道:“说得也是,天行教中人,一切以利字为先,其它一切好商量。想我叛出天行教,依帮规是不恕之罪,天行教理当不放过我才是。但我当了国师之后,颇得圣眷,手中着实握着一些权柄,不似叶兄弟当国师时只是个逍遥闲职,天行教宁都分堂新任堂主见我得势,见面时还加意巴结,国师长国师短,绝口不提我叛教之事。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虽明知他心里不怀好意,面子上却也只能对他客套一番。”

    几人又喝几杯酒,忽有一人从天而降,尖声问道:“叶公子在家吗?”

    叶澜听着这声音耳熟,转眼一瞧,见来人手执指尘,白面无须,却是宁战身边的贴身大太监扈封。

    叶澜知此人是金丹境高手,平日里随侍宁战左右,等闲不会出宫,这时他屈尊亲来叶香居,当有要事,忙起身出外相迎,朝他拱手为礼道:“见过扈总管,不知总管莅临寒舍,有何要事?”

    扈封道:“皇上听闻公子回了宁都,想要见公子一面,叶公子若是有空,不妨随老奴到宫里走一遭。”

    叶澜听他如此说话,轻咦一声,心头大是疑惑:“宁战贵为帝王,说出的话便是圣旨,要召我入宫,这扈总管直接宣皇上口谕便是,怎地还问我有没有空,便是似事好商量一般?”

    这心中这般想,也就如实道:“皇上的话便是圣旨,想要见我,我自然立即进宫面圣,哪里说得上什么有空没空?”

    扈封摇头道:“叶公子说笑了,当年公子任国师时,是圣上殿下之臣,领旨听命乃是份内之事,如今公子卸去国师之职,又修到了元婴境界,早非俗世中人,非皇权所能差遣,圣上要见你,也只能以平辈之礼相请,老奴哪敢随随便便来宣圣旨?”

    叶澜心想此言倒也不错,笑道:“圣上这般客气,倒叫我汗颜了,其实我有些想念圣上,本想入宫面圣,但想自己现在不过一介草民,不敢随意惊扰圣驾,这才没厚着脸皮入宫。”

    扈封见他同意前往,忽地将手中拂尘一挥,转身面向石敬,正色道:“石敬听旨!若叶公子愿意入宫,着国师随叶公子一同入宫面圣!”

    石敬听了,忙躬身道:“臣领旨!”

    扈封宣旨完

    毕,转头朝莫瑶脸上扫了几眼,叶澜见了扈封眼色,只道宁战也想让莫瑶进宫。宁战是元婴境第四层的修为,远比莫瑶为高,自然能瞧破她惑尘诀法术,因此叶澜颇不愿莫瑶进宫去见宁战,正想着要如何拒绝,却见扈封忽地将身子一侧,手臂朝皇宫方向一张,躬身道:“石国师,叶公子,咱们这就动身吧,莫要让圣上等得急了。”

    叶澜见他并未开口让莫瑶进宫,轻轻松了一口气,转身对莫瑶道:“阿瑶,你先慢慢陪这三个家伙喝几杯,他们酒量不济事,你可别再把他们灌醉了。”

    三名纨绔听叶澜如此说,尽皆大怒,杜元枫拍案而起,大叫道:“少主你莫要瞧不起人,昨天我大意轻敌,这才输给了莫姑娘,今天姓杜的定要拿出真本事,若今日再输,老子小妾肚子里的娃儿便跟莫姑娘姓!”

    莫瑶咯咯一笑,脆声道:“姑娘我还未成亲,看来倒要先多一个便宜干儿子了……”

    叶澜和石敬跟在扈总管身后,闪身来到宫门之前,穿门而入,径向寿仙宫行去。这皇宫的阵法更是厉害,宫中除宁战之外,任何人不得随意在皇宫上空飞行,如若不然,立受大阵诛杀,叶澜和宁战知道规矩,不敢造次,只老老实实地缓步而行,三人身法均快,只片刻工夫,便来到寿仙宫外,扈封先行进去禀报,接着又行出殿来,对叶澜道:“叶公子,国师,圣上有请。”

    两人行进殿去,殿内置一大桌,桌上满列珍馐,宁战独坐桌边,正自饮酒。叶澜久未面圣,方要躬身行礼,却听宁战道:“澜哥儿,好久不见,现下你已与我同是元婴境界,咱们以修士平辈之礼论交,你便不用再向我行什么礼了,快过来坐下,咱们喝上几杯。”

    叶澜做国师时也常面圣,知宁战大多以朕自称,极少称我,这时听他如此说话,知他真的要以平辈之礼相见,不由心中甚是高兴,却仍是躬身行了一礼,接着直起身来,上前两步坐了,说道:“如此叶澜便不客气了。”

    宁战见叶澜落座,轻轻点了点头,转头向石敬道:“国师,你也坐下,陪朕和叶公子喝几杯。”

    石敬躬身道:“臣遵旨!”也上前坐了。

    扈封见两人落座,亲自上前为两人斟上了酒,宁战举杯对叶澜道:“数月前你离开宁都,我以为你也会去玉虹城凑个热闹,我宁式一族除我之外,金丹境以上修士都去参加了那万仙伏魔的盛会,但在那大阵之中却没见到你的影子,我听阿秀说她在万仙阵中没瞧见你,心中还颇为惊讶。当时我便和阿秀说,澜哥儿你天纵之才,数年后再回宁都时,怕已是元婴境界,当时阿秀还不信,没想到我这话也只对了一半,你回来已是元婴境不假,却只用了数月时光。澜哥儿,你资质自是绝佳,但我从未听闻有人进境如此迅速,你如实告诉朕,难道龙族功法真的如此神妙?”

    叶澜从未学过龙族功法,听他如此相问,微微一怔,这才想起当年自己曾以此言蒙混,说自己之所以年纪轻轻而达极高境界,全因修习了龙族功法之故。这话他说过便算,也未如何在意,没想到宁战却一直放在心上。

    此时宁战发问,叶澜知若再借龙族术法推诿,恐难取信,但自己得了赤玄遗宝之事,却不愿告诉宁战,至于后来经巴乌一役,自己又身怀天魔噬灵心法之事,更不敢向旁人提起,他思索片刻,举起酒杯对宁战道:“圣上相询,叶澜不敢隐瞒,那龙族术法确有玄奇之处,使我获益匪浅,但若仅凭龙族术法,却也无法让我在这短短数年之中直升元婴境界。我来北疆之后,屡有奇遇,着实从中得了一些好处,这才误打误撞,得有今日成就。”

    宁战与他对饮一杯,放下酒杯,盯着他瞧了片刻,忽道:“澜哥儿,你那把乌木扇子,能让我瞧瞧么?”

    叶澜听他要看乌木扇,微微一怔,心生犹豫,一旁石敬见状,忙对宁战道:“圣上,宫中向有严规,除御前侍卫之外,任何人在宫中不得擅自祭出法宝,否则便以行刺论处……”

    “朕要看,自然另当别论。”

    叶澜见石敬面有忧色,不愿让他为难,便挥手祭出乌木扇,站起身,双手横捧折扇,向宁战道:“一柄扇子而已,又有什么不能看的,圣上请过目。”

    宁战微微一笑,伸手接过乌木扇,捻开扇子,盯着折扇正面群山图看了两眼,接着翻过折扇,抚着背面那玄冰离火四个大字说道:“好一柄玄冰离火扇!当年你与严烈在生死斗场动手之时,我远远瞧着这扇子威能,便想到了赤玄神尊所制的玄冰离火扇,只是不信这扇子久不现于人世,竟会落到你的手中,便猜想你这扇子是后世仿制之物,今日才知你手中竟是真品。澜哥儿,那玄天无极功,你如今练到第几层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