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为了我，不值得
正午的阳光有些炫目，清爽的林中一片静谧祥和的景象，漫山遍野的彼岸花盛放，群山层叠中间有一处缥缈的湖泊，身在其中有一种恍若梦境的感觉。 这地方属实美的出奇，慕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你总能发现这么漂亮的地方。” “明明是师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里明明就是后山，你却从不来看。”沈雾川坐在树下，眺望着对面的湖泊：“你看，银灿灿的，阳光一晒那边的山都会泛出金色，是不是很好看。” 慕妖学着他的样子坐下，许久没有出门，骤然来此，的确感觉目光更加辽阔，心情也舒服了许多。 “每次你都能带我领略不同的风光。”慕妖望着满山的彼岸花：“这彼岸花平日里也不常见，没想到这里居然长了那么多。” “世人皆叹彼岸花乃黄泉路上的引路花，对此不喜，但人世间的生死岂能用一朵花来抉择，我倒觉得它比那些俗世的花好看多了。”他抚摸着绒布一样的花瓣，勾着嘴唇。 “人间传说罢了，鬼界我真未去过，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彼岸花。”慕妖想了想说，“当初哥哥死的时候，母亲曾带人去过鬼界，不过没有找到一丝半缕的魂魄，后来便作罢了。” 没有找到魂魄，要么就是魂飞魄散了，要么就是没死。 很显然在跟晨影交手，东方钟情是十死无生，就算是苏琼华，也相信了前面的那个。 “我没怎么去过。”他想了想，来了兴致：“那以后有空了，我们去那里玩如何？” 慕妖抽了抽嘴，去鬼界游玩，也亏得他想得出来。 还有，她觉得，能有这么活泼的沈雾川在身边，她的病情这辈子都不会复发了。 “我真的没去过，那里有魂魄吗？人死了之后都会去那里吗？”他好奇问道。 东方慕妖道：“这个问题明明夫子讲过。” 他有些遗憾：“那个时候我睡着了。” “……” 看着东方慕妖语塞的脸庞，他眨眨眼睛：“可是师姐给我讲课我可一次都没睡着过，师姐再给我讲一遍我保证记在心里。” 慕妖重新阐述：“人死了之后魂魄大部分都会被收录到鬼界忘川河，但也有一小部分因为自身精神力强，选择飘零世间，这也是为什么有的地方会有厉鬼作祟的原因。还有一些是被打得魂飞魄散的，找不到一丝魂魄，也不会被收录其中。也有的是被强大的法器控制镇压，所以也不在鬼界。” “找到了魂魄，有办法让那个人起死回生吗？我没试过，不过感觉像是邪术。”他道。 慕妖思考了一下说：“我也没见过这等离奇事情，不过有听说过夺舍之术，但这种东西是被明令禁止的。” 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其实人跟鬼也没什么不同，世人皆怕鬼怪，殊不知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人心。” 慕妖意外地看着他，觉得他说的话比旁人都要通透。 别看他整日里不着调的样子，但他也总在努力，修为武功都没落下，更重要的是，他有一颗善良的心。 他忽然凑过来，眼睛明亮地看着她：“师姐，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慕妖的手一颤，没有回答他。 “快说快说，你也会去忘川河底找我的魂魄，把我带回来养着吗？”他期待她的回答。 慕妖想了想说：“我不知道。” “啊，那好吧。”他思忖了下说，“如果我真的死了，师姐可以伤心，但不准哭，也不准去鬼界。” “为什么？” 他笑了笑说：“如果师姐哭的话，眼睛会受伤，去鬼界的话，身体也会受伤，为了我，不值得。” 不值得吗？ 看着她发愣的脸庞，沈雾川靠的更近了，近到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师姐，你该不会真的会为了我闯鬼界吧。” 慕妖有种被看透的感觉，别过眼神：“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沈雾川并没有伤心，反而还捧起了她的脸，轻轻浅浅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 东方慕妖再次变成了木头，双颊微红，他起身，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有些卑微：“不会就好，比起你对我的喜爱，我更希望你好好活着。” 他的话被她记在心里，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真的悸动起来，可也仅仅只有一瞬，很快便被她按捺了下去。 两个人身份殊途、命不由己，现在放任自己，之后分离的时候只会更痛苦。 她不想把自己经历的东西，再带给他。 二人正在后山欣赏独属于他们的时光，但还没待多久，身后就传来一阵邪风。 慕妖转过头，见居然是那只男鬼躲在树荫下，皱眉看着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仿佛有话要对她说。 “你怎么了？”慕妖问道，刚把他带回来，就闭关了，都快忘了还有这一号人。 男鬼忌惮地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少年，直觉告诉他，这个少年很危险，但是为了自己女儿他还是壮着胆子过来了。 “雨儿不见了。” 东方慕妖错愕：“你女儿？怎么会不见了，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什么时候？” 男鬼急促道：“已经有七天了。” 慕妖感觉有些头疼，开始分析：“中州灵者众多，她该不会被哪家弟子收走了吧。” 一听到这个，男鬼就更加着急了：“你能帮我找到她吗？我现在只有她了。” 沈雾川慵懒地站了起来，轻飘飘地瞥了一眼男鬼，嘟囔道：“看来今天又不能跟师姐过二人世界了。” 他们当初给了慕妖一寸魂魄，慕妖回到了房中，拿出灵石感应了一下，随后道：“还活着，不过气息很微弱，应该是被人收到了什么法器中了。” 男鬼道：“求你帮我找到她，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你先别急，我想想办法。”慕妖感应了良久：“她现在被收起来了，只能得到一点踪迹，好像是……问世山庄的方向。” 小女鬼去问世山庄干什么？那可不得了！ 男鬼立即说：“我去找她。” “等等，那里是正派重地，你去了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慕妖想了想说：“你留在这里哪里都不要跑，我去找他。” 男鬼迟疑地点了点头，慕妖再次嘱咐：“不要跟过来，不要乱走动。” “好，一定要把雨儿救回来。”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沈雾川毫无疑问地要跟她一起去。 问世山庄毕竟是人界正派，他们去讨要一只鬼也太说不过去了，于是二人乔装了一番，穿着夜行衣，趁着夜色悄悄潜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