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记忆
此时的水库比起之前袁颖见到的要小上许多，可能因为开闸放水的原因，一部分还裸露着，上面长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草。 越过沟里的小石桥，袁颖沿着陡坡向上，不一会就到了村口，挺身望去，早上的炊烟袅袅升起，袁颖似乎已经闻到了煮粥的味道。 一扇小木门，石头和土培砌成的小土墙，灰色的砖瓦，看上去破旧不堪，门前一口一米多宽的水井，正是白朗家。 “姑娘，你找谁” 就在袁颖盯着门口想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木门被打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走了出来，看到门口一动不动望着自家院子的袁颖愣了一下。 一件红色粗布外套上黑了一片，身上还有尚未拍干净的泥土，好像刚跌倒一样。 散乱不堪的头发，臃肿的脸庞，还有那看向自己的激动眼神，让自己觉得莫名亲切。 “我，，，呵呵呵，，” 袁颖想说明自己来意，嘴刚张开却不受自己控制一样，吞吞呜呜，随即又傻笑起来，无论袁颖怎么费力尝试，最终还是一阵傻笑声。 “小朗，别挤。” 就在袁颖焦急万分的时候，那女子的声音响起，袁颖看去，只见她身后一个两岁左右的的小男孩正一手拿着一个窝窝头好奇地看着自己。 白朗，白母，三十多年前？ 眼前的白朗样子袁颖在照片上见到过，但是白母的样子和白发苍苍的时候没有一点相似地方，袁颖很难想象那三十多年的煎熬有多难。 “给你吃。” 白母话刚说完白朗已经从她腿边跻身而出，走到袁颖面前，手中的窝窝头向袁颖递去。 一股甜丝丝的气味进入鼻孔，袁颖身体再次不受控制的接过窝窝头，毫不犹豫的放入口中。 甜甜的，温温的。 看着袁颖狼吞虎咽的样子，白母笑了笑转身向家里走去，不一会端着一碗面汤，拿着一双筷子走了出来。 袁颖接过面汤，只见上面红丝丝的是腌好的萝卜丝，筷子翻动几下还有几块蛋花。 看着白母善意的笑脸，袁颖一笑就喝了起来，只是这笑脸在白母眼中是嘿嘿的傻笑，反倒惹得白母也跟着大笑起来。 袁颖喝完的时候白朗已经被白母带了回去，把碗放在门口，整个人再次向村里晃晃悠悠地转去。 一条街上，几乎家家户户门口都有人端着碗蹲在地上吃饭，这种场面袁颖只在网上视频中见到过，现在真实出现在自己面前倒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对于村里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村里人自然是敏感无比，袁颖一路走过大家都会目光跟随注视，几个年龄大的还在窃窃私语，袁颖依稀听到憨子两个字。 一时间袁颖觉得自己患上了社交恐惧症，但是自己却无能为力，身体不由自主地从人群前经过，最终在一座寿星庙前停留下来。 一间三十多平方的屋子，坐落在村子最南边，红色大门大开，一尊寿星泥像坐立，下面是一头卧着的梅花鹿，两边分别是持物的童子，三人看上去笑呵呵的，没来由让袁颖心中有种安全感。 神像，庙宇，再想到之前偶尔听到有人说自己是憨子，以及以前白母讲过的事情，袁颖一瞬间把所有一切都对上号了。 自己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周蒙曾经经历过的，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周蒙的记忆而已，自己的灵魂现在好像就禁锢在周蒙的躯体中一样，没有一秒时间可以掌握这具躯体。 想到这里袁颖不由得害怕起来，按照原来的时间线，难道自己要在那漆黑的地下等待三十多年，才能再次见到白朗？见到自己女儿？ 胡思乱想着，不一会靠在墙角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直到一阵饥饿叫醒自己。 太阳已经落山，只剩下西边的晚霞，袁颖这一觉睡了整整一天。 摸着自己难受的肚子，袁颖也想不了太多，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向着白朗家方向走去。 这次身体倒很听话似的听从自己指挥，抄了近路，避免了被人看猴子一样的围观，没一会就又来到了白朗家门口。 门口，一个年轻男子正蹲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喂着白朗，看到白朗把饭糊弄一脸的时候就哈哈大笑起来，袁颖从那轮廓中能看着这是年轻时候的白父。 “他又来了。” 白朗口中吃着东西，含糊不清地指着袁颖对白父说道。 “嗯，没事，赶紧吃。” 看到站在一旁的袁颖，白父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催促起白朗赶紧吃饭。 白朗又喝了一口，小步跑到袁颖面前，愣愣地看着她，见此袁颖也是傻笑着看着他。 “张琳，张琳。”白父扯开嗓子对着家里大声喊道。 “哎。”白母的声音从院里回应道。 这是袁颖第一次知道白母的名字，话音刚落白母就从家里走了出来，身上还系着一块自己用粗布做成的围裙，手上满是面粉。 白母刚走出家门就看到了在对着白朗傻笑断断续续说着什么的袁颖，旁边白父正边吃饭边看着两人。 “我以为人已经走了呢，这一天不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看到是早上时候见到的袁颖，白母不由得说道。 “你给她拿点吃的，看着也挺可怜的。”白父说道。 白母二话没说就又往家里走去，不一会拿着两个馒头端了一碗绿豆水走了出来，随后又从院里搬出一张椅子放在袁颖面前才作罢。 “赶紧吃吧，今晚太忙了也没来得及弄个菜，你就将就一下。” 说完把绿豆茶放在椅子上，把两个馒头塞到袁颖手中，拉着她在椅子前蹲了下来。 吃过饭，袁颖陪着白朗在大门前又玩了一会，天刚黑了没多久就又回到了庙里。 随后几天袁颖每到吃饭时间就是在村里晃荡，有时候是这家，有时候是另外一家，不过最多的时候是在白朗家里。 本来臃肿的脸庞也彻底好了起来，在白母的清洗打理之下变得容光焕发起来，整个人笑起来也不再是之前傻傻样子。 这天早上袁颖正和白朗一家吃着饭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哭着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