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鱼大rou扛进门
姜尘,贺伯,苏拦,在霞光漫天的清晨走入了万当镇的集市中,人群还比较稀疏,相较于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卖吆喝声给人一种不够捧场的感觉。 苏拦左瞅瞅右看看,摊子卖的东西,多是像猪rou牛rou羊rou的rou类和各种各样的蔬菜。有几种蔬菜长得独特,苏拦没见过,有种菜像通体火红的韭菜,又有种菜像蓝色的辣椒,还有茄子一样的胡萝卜。 默默跟着贺伯,苏拦心里盘算着这些个菜是什么味道的。 走了没一会儿,喧哗声逐渐平静下来,一行人到了正街,只有一个穿着棕色布衣在打扫街道,发出簌簌的扫地声。看见苏拦一行人,他举起右手,微笑点头示意。姜尘也笑着回礼。 正街正中央,一座形制古朴,两三层楼的木楼,门上高悬黑底金字“谱会”,右下角又有三个小字“万当镇分会”。这会儿已经开门迎客了。 姜尘和苏拦两个人等在门外,贺伯一个人进了门。 还没等贺伯拉开嗓子喊来前台,已经有一个方脸刀眉、身穿正面绣有“谱会”两个金色文字的黑袍小伙儿一边迎了上来一边朗声喊道: “贺先生,别来无恙,上次听说您携宗门姜少主一同外出,可能需要数年时间才能再次见面,心里难免有些遗憾,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您了。” “嗯,小宇,好久不见。”,贺伯沉声说道。 见贺伯神色沉重,作为万当镇多年明面上的掌事人,宇文舟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毕竟贺伯之前基本都是笑得眉眼飞扬进谱会的。 “是几音宗出事了?”,宇文舟面色深沉地询问道。 “几音宗,遭遇不知名势力袭击,只余下我们三个人,可能还有一些在外游历的弟子。”,贺伯缓声说道。 “什么?!”,宇文舟神色震惊,几乎控制不住音量地问道,“姜老宗主也?” 贺伯慢慢地点了一下头,长叹一口气,然后神情突然严肃起来,沉声说道: “我和姜少宗主已经在三天之前到达宗门遗址,除了判断出对方是用了威力极其巨大的‘荡魂’和‘震空’外,再推断不出其他的任何线索。” “我和姜少宗主希望谱会能够先替宗门收拾残局,然后调查几音宗被袭击的事情,哪怕是只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也请务必告诉我们。” 宇文舟迅速点了点头,说道:“分内之事。需不需要我向洲会申请发布通告,暂时由谱会收留他们?” 贺伯欣慰地笑了笑,回答道:“不用再麻烦谱会收留了,我们已经有了打算。只是如果有弟子来到镇上询问,麻烦小宇告诉他们去敦川城找季城主。” 宇文舟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跟在贺伯身后走出门外,最后看见了腰悬玉制腰牌的姜尘,停在门口向姜尘轻轻拱手,没有开口,目送三人消失在街角之后,才转身进楼。 苏拦就一直跟着姜尘身后,时不时打个哈欠,有点无聊有点乏。大概是因为那几个蓝色药丸的原因,没吃东西居然到现在不饿。 一个哈欠过后再睁眼,姜尘已经停住了脚步,于是苏拦望向走进一个类似药铺的贺伯。 听不懂说话也不会说话的苏拦,看着旁边闷葫芦一样的姜尘,有点好奇姜尘到底在想些啥,但是让他突然搭上手他肯定是不敢的。也就只能干站着,当一个会打哈欠的木头桩子。 一会儿,贺伯拎着俩木盒子走了出来,与姜尘点了点头,准备去往镇上熟悉的客栈下榻。 中午时分,江水波光粼粼。 走在临江的江堤上,贺伯突然停下了慢悠悠的脚步,往江里伸脑袋望了几眼,把两个盒子扔给站在原地的姜尘,卷起袖子就往江边靠。 姜尘笑了笑,他知道,贺伯这是又瞅见大鱼了。 对于贺伯这样的火系玄阶摆谱人来说,普普通通的江水基本如同空气一般,贺伯既可以“火眼”看见江水下面的情况,又可以滴水不沾地在湍急的江水里行动自如。 所以每次贺伯来到镇上,总会在江边逛一逛,随机挑选一条“幸运”的上来一起散步回家。 苏拦则是看见贺伯袖管下面裸露的肌rou,瞠目咂舌,暗叹一声“你大爷终究还是你大爷”。 也没见贺伯唤出魂谱,苏拦就看见贺伯一个猛子扎进了湍急的江水里,心瞬间一紧,目光在水面上看来看去,突然一个大水花,一个红色目测有一个人那么长的鱼被直接从江里扔到了姜尘和自己面前,还扑腾扑腾地,差点扇了苏拦一个大尾巴子。 好家伙,这要是给扇一下,苏拦觉得自己的脸都可以不要了。 姜尘也往后退了退,有些惊讶,这么大的鱼可真不常见。 贺伯随后从江水中一踏就到了岸上,用腿“咚”地给了还在蹦跶的大鱼脑瓜子一下,大鱼当即吐了沫子没了动静。 苏拦看着贺伯无比娴熟地把鱼扛起尾巴背上肩,就这样背着一人长的大鱼开始慢悠悠走着,咽了咽口水,心想,以后绝对绝对要对老前辈客客气气的、毕恭毕敬的,不说端茶送水,嘘寒问暖肯定是应该的。 他一想象自己口吐白沫被贺伯背着走的画面,就一个激灵。 回过神来,苏拦发现贺伯和姜尘已经走出去很远了,赶紧跑步跟上。 下午,贺伯扛着那条大鱼走进一间客栈,身后跟着姜尘和苏拦。客栈轻简,竹木形制,老板娘一看那青色长袍白须的高大身形,就开口问道: “贺先生?” 贺伯笑着回答: “沈掌柜,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瞧着越发俊俏了!” 然后走到柜台前,把鱼从背上卸下来,扔到地上,贺伯笑着说道: “麻烦沈掌柜开三间单间,再请高老厨子收拾了这条大鱼,晚上大家一起开个荤,聊聊天儿?” 沈掌柜笑的花枝招展,弯腰拿出三个房牌,就转身吆喝厨子去了。 十几年来,贺伯到小镇上,只会在这间客栈下榻,并且每次都会带来一尾鱼请客栈人员“开荤”。 因为沈掌柜的夫君,本是几音阁外门一个管理百人小队的领队,在一次外出历练的过程中,为了保证下属的安全,再也没能回来见到她一面。 不过十几年过去了,沈掌柜貌似从来没有改嫁的念头,只是一直守着这间客栈。 要是贺伯没记错的话,其实从第三年开始,沈掌柜就很少再神情郁郁了,看见谁都是笑眼盈盈的。 本来就好看的沈掌柜,真的是年年都有人上门提亲,后来人家碰壁碰得多了,也就识趣不再起这个念头。 刚分好房牌,进了自己屋的苏拦,还没躺下,就听见敲门声响起来,赶忙去开了门,发现是贺先生,提着一个之前的木盒子,就把贺先生让了进了。 贺伯走进屋,关上门,一胳膊就又把苏拦脖子搂住,心声言语道: “老夫看出来了,你小子魂魄有伤,这也是为什么老夫之前只给你讲理论没讲怎么修炼,怕你小子伤上加伤,走火入魔。” 贺伯指了指桌子上的木盒子,接着说道: “这盒子里,是‘补魂完魄丹’,一天分三次用温水服下最好,应该可以让你的魂魄痊愈。足足花了老夫这个数。” 说着贺伯伸出两根手指,但是又想到苏拦肯定看不懂,索性一弯手指给了苏拦一个爆栗。 苏拦一开始是一动不动,瞟着贺伯搂着自己脖子的右手,生怕贺伯一个没控制好自己的脖子就没了,然后听着听着贺伯的话,有点感动,无亲无故的,被这么照顾,最后,是跳脚乱动,实在是一爆栗有点吃疼。 贺伯松开了苏拦,一只手搭在苏拦的肩头上,心声提醒道: “晚上大鱼大rou,有口福了,你小子别睡过去了,老夫可不会来叫你起床。” 然后贺伯就转身开门,出去了。 苏拦揉着脑袋,眼睛里不知道是因为吃疼还是什么,有点忍不住泪水了。他打开木盒,一股浓郁的药香味儿瞬间充斥整个房间,一个白色如羊脂的药丸躺在红色素巾上。 苏拦找来了杯子和水瓶,用温水服下咬下来的一口药丸后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就躺下了。 等到苏拦一个激灵睁开眼睛,从床上蹦下来,他赶紧开门,循着香味儿找到了正在后院中有说有笑“开荤”的众人。 “真就好吃的不喊我是吧”,苏拦心里先是骂了一句,然后赶紧兴高采烈地往贺伯他们那一桌跑过去,“我特么来辣!”。 今晚上客栈后院的月色格外明亮,是被香味儿勾来了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