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苏醒

    “嘀嗒”。

    女人收起怀表，挂在胸前，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天色不算太暗，还能出去走走。

    但似乎没有什么必要，又到了该去喂药的时间了。架子上的药剂只剩下一次的量，看来是准备行动了。这次要花多长时间呢？她记得记载在记录本上的人中，花了最多时间才成功的是那位异世界部的部长隋月凉，而她也成为了长冬历史上最忠心的一位穿越者，为异世界部奔走了大半生。

    拿起药剂兑进水里，混合均匀后又是一杯透明无味的液体。

    她举起杯子，想透过外面昏暗的光线看到些什么，似乎又什么都没看到。幽幽地叹了口气，她起身离开。

    实验室的门感应到来人，自动打开了。宋贺弦还躺在束缚床上，紧闭着双眼。呼吸和心跳都变得异常缓慢，这些天她都通过每天一杯的液体存活下来。

    女人按下了床头的按钮，不多久，宋贺弦就有了动静，她习惯性地张开了嘴，等着“喂食”的到来。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甚至到了心脏附近都能感觉到那份寒冷。

    半杯液体喂下之后，女人柔声道：“今天是最后一天，从此你可以再看见蓝天了。试着活动活动手指，然后慢慢睁开眼睛。”她将杯子放在了床头，解开了束缚带。

    宋贺弦闻言动了动手指，很快，呼吸和心率都回复到正常水平。但她还是起不来，似乎因为躺了太久，身体发软，没有力气。

    女人把手伸到她的背后，帮助她起身靠在墙上：“你可以尝试睁开眼睛，不要着急。”她能透过衣服感觉到那只手的存在，和液体一样冰冷。

    宋贺弦打了个冷颤，心跳加快，肾上腺素在体内流窜，体能得到了短暂的恢复。

    她睁开了眼，却被实验室内不算明亮的光线刺到，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你怎么了？”女人被她吓了一跳，仔细地盯着她看，“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宋贺弦道：“光线...有点刺眼。”她的声音嘶哑且轻，女人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于是再问了一次，得到回答后松了口气，轻笑着把实验室唯一的灯关掉。只留下窗外外愈加昏暗的自然光。

    “我是康怀畅，你的主治医生。”自称为康怀畅的女人伸出手，“你的名字呢？”

    “这是哪？”

    “这是医院。”

    “没有哪家医院会是这样的。我记得我是睡在我自己的床上，你到底是谁？就算是医院的话，我爸妈也不可能这么多天都不来看我！”宋贺弦有些激动，但身体还没恢复，听起来倒也不算凶狠。

    康怀畅看了她一眼，没有掩饰眼中的怜悯：“这不是你原来的世界。”

    “...你是要说我穿越了吗？”

    “是的，你穿越了。一个农民在郊区发现了你，把你送到这儿来了。”

    “你的话是说，穿越者并不少见，至少在我之前已经很多了。我觉得我们的长相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语言都是相通的。所以，你到底是以什么来证明我是穿越者而不是这里的人？”

    康怀畅愣住了，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是这样，也没想到她的脑袋先她的身体恢复了这么多，她组织了一下语言：“你很聪明，我只是医生，具体的等明天会有人说明。你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明天开始可以尝试进食，好了，你先休息吧。”

    “你第一次的时候不是说等我再次清醒的时候，就会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吗？”宋贺弦咄咄逼人，丝毫没有放松。

    “是的，本应该是今天。但那位今天暂时来不了，你不用着急。”

    或许是害怕她再问出什么来，康怀畅端起床头剩余半杯的液体，快步离开。

    宋贺弦盯着那杯液体看了看，因为光线也因为她的动作太迅速，没有发现其他东西。

    实验室的门随着康怀畅的离开再次关上，窗外只余下几点星光。

    宋贺弦回过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这是第几天？...第七天。”她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就在思考自己在哪里这个问题。

    那个女人没有口音，而周围又太过安静，如果是icu的话，她那种直接接触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就算是医院，也不会是icu，那么自己的父母应该就在旁边才对。

    所以她当时就认为要么是在自己睡觉期间世界出了什么大事，自己的父母、亲戚朋友都遭受了什么，所以不能在她身边；要么就是被绑架了。但是这两个的可能性都不大，她并不认为世界上有这种“液体”可以让她活七天。

    所以每次醒来的时候她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把所有可能的都想了一次，康怀畅的回答算是一种很好的解答。抓住语言中的消息，很容易就可以分析出其中的问题来。

    他们能够分辨穿越者和普通人，就说明穿越者本身是不同的，样子语言还有服饰都是相似的......不同的该不会是“出生方式”吧？

    穿越的动静可能不小...当然也不排除是这个世界科技发达，在有人把我送到医院的时候辨认出我没有身份，然后定性为穿越者。但是不论哪个世界，有人的存在就或多或少该有“黑户”的存在，因此前一个猜测比较靠谱。

    那我就静待明天的到来吧。

    宋贺弦再看了一眼窗外，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她睡得很不安稳，大概是身体恢复以后，没有那么疲累，便也不需要更多的休息。第二天被脚步声叫醒的时候还在发困。

    除了康怀畅，还有一名女性，看起来在40岁左右，有些严肃，身上倒也是穿的白大褂。

    “这是隋月凉隋部长。”康怀畅对宋贺弦介绍道，又接着把椅子拉出来让隋月凉坐下，“这是最近进来的那个穿越者。”

    “嗯，小康你先出去吧。我和她单独谈谈。”隋月凉对着她笑了笑。

    康怀畅连忙点头：“好的。”

    等到她离开后，隋月凉才拿出个本子，缓缓开口道：“【1745-05-13-47】，这是你的编号，前八位是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后两位是找到你的顺序，你要牢牢记住。在一段时间内，你会被用后两位编号称呼。现在我会记录一下你的基本情况，以便于安排你之后的生活。”

    “编号？之后的生活？你是说我会被作为什么来研究或者实验吗？之后会像普通人一样？”

    “嗯，算是吧。”隋月凉点了点头，“我先问你问题，之后再换你来问。”

    她的言语中带有不容拒绝的威严，宋贺弦吞了吞口水，也点点头。

    “叫什么名字？”

    “宋贺弦...宋是....宋朝的宋，你们这儿有宋朝吗？贺...祝贺的贺，弦，弓弦的弦。”

    “年龄？”

    “17岁半。”

    “那就是18岁喽，以后你的生日就是今天了，5月21。”

    宋贺弦想问凭什么，但看了看隋月凉的脸色，还是没有开口。

    “有什么信仰吗？”

    “宗教还是什么？”

    “都可以。”

    “乌托邦。”

    隋月凉难得停顿了一下：“那是什么？”

    “你知道宋朝却不知道乌托邦？”

    “嗯，毕竟还是不一样啊。哪个乌？”

    宋贺弦挠了挠脑袋：“那换一个吧，理想社会。”

    “很奇怪的信仰。你们那个世界这有这种信仰？”

    “能给你力量的不就是吗？”

    “当然。下一个问题，你想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回去。”

    ........

    隋月凉问了不少的问题，用完了好几页纸。她最后粗粗浏览了一遍，面无表情地关上了本子：“好了，你想问些什么？”

    “我是怎么穿越的？”

    “我们也还没完全弄懂，只能说穿越和陨石雨挂钩，所以在外界，穿越者也被称为陨石人。”

    所以回去也要靠陨石吗？宋贺弦皱着眉，觉得这不大可能。

    “你们需要穿越者做什么？”

    “之后会给你安排的。”

    “我真的还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吗？我是说在不能回去的情况下。”

    “当然可以。其次，现在没有穿越者能回去。”

    “我可以见到其他穿越者吗？”

    “之后会的。”隋月凉已经没了多少耐心，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你可以再休息一个上午。下午会把你后面的生活安排下来，中午会有人来给你送饭。最后，祝你生活愉快。”

    什么叫我想知道的都能得到解答啊，反正之后的日子绝对不好过...她问了很多关于我的细节，该不会是想让我先忘记再重新记起来...在里面混点其他东西再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