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国仇家恨
越国与翎国交界线绵延数千里，其中多为地势险峻陡峭的山川河流分割地盘。 其中也有地势平坦之地，便是青州与凉州。 两国以往交战多在这两州之地，这也导致这里的老百姓生活条件极差，经济屈居大翎十州末尾。 定阳山 山寨 “来大家吃好喝好啊！” 坐在首位的是一个年过三十络腮胡子的彪悍汉子，手臂裸露在外面，右手肩胛骨的位置有一条非常狰狞的伤疤，几乎横过了整个手臂。 “大哥，那孙立不过如此，才十个回合就被您一刀砍死，想必大翎的其它将领也是徒有虚名，一群三角猫功夫的绣花枕头罢了！哈哈哈” “是啊！大哥已经触及宗师门槛，那孙立到底是嫌命长，才初入四品就敢带兵过来和您叫板，真是不知死活。” “大当家，如今青州城内光凭那刘羡的一千守军可挡不住我们，不如我们趁虚而入，进城洗劫一番。”此时一个尖嘴猴腮模样的中年儒士提了一个建议。 “这…”在儒士提出这建议后，在座的众人都陷入沉思。 见众人犹豫，儒士扇风点火道：“青州城虽然没有南方的幷州庆州富有，但也是一州之城。而且我们定阳山在越国和大翊的边界，大不了我们投靠越国，宣敬帝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董峰摸了摸肩膀的那条狰狞的伤疤，目光冰冷道：“好！就依军师所言，明日破晓必破青州城，杀了刘羡那狗贼。” “预祝大当家！报得家仇！” 儒士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青州府邸 一个身穿官服年过半百的老年人正在大厅里来回踱步，神情显得非常慌张。 边上一个妇人看着自家老爷问道：“老爷，那威远侯能来吗？” “能来是能来，但从凉州相距青州千里，带着兵马过来日夜兼程最少也一天时间，我怕赶不上啊！” 夫人担心道：“老爷，要不咱们逃吧！” 刘羡停住了脚步，看了看自己的结发妻子叹了口气说道：“你带着昊儿先走吧。” “老爷你不走吗？” 刘羡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面色镇重道：“我刘羡虽然不是什么好官，但我也不能看着城里八十万百姓不管，哪怕死，我也得死在战场上。名流青史我做不到，遗臭万年我更做不到！” “老爷…” “快走吧。” 翌日 天还未亮，刘羡便已经身穿盔甲站在城头，虽然已经许久没有上阵杀敌，但一身气势却是丝毫未减。 “来了。” 太阳还未升起，远处出现一队人马。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攻城的器具。 “戒备！” 所有守城将士困意一扫而空。 刘羡望着那密密麻麻队伍面色凝重，他也没想到这才短短半年的时间，定杨山边聚集了这么多亡命徒，看着一马当前的那个身影喃喃道：“两万人，董峰你还真看得起我。” 董峰眯着眼睛，城头的那个人那张脸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咻… 利箭划过，对着城头上的刘羡急射而去。 刘羡想要躲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铛 刘羡额头留下一滴冷汗，脑袋上的头盔依然不见。 转头看了眼身后，城楼墙上一支穿云箭死死的将一个头盔钉在了上面。 董峰冷笑举起手中长刀怒吼一声“杀！” 轰隆隆 二十名山匪高举盾牌，护着攻城车和十台云梯慢慢靠拢城墙。 身后十台投石车开始疯狂填充弹药进攻。 “放箭！”刘羡嘶吼着，目光紧紧的盯着下方快速靠近的攻城器械。 一时间双方乱箭飞射，乱石横飞。一个不慎就是命丧当场的结局。 咚咚咚 攻城车持续的撞在城门上。 “放火油！” 一个又一个陶土罐子从城墙上扔下来砸在攻城车和云梯上，流出一滩滩黑色浓稠的液体。 “快点火！” 刘羡此时拿着长剑与解决了一个从云梯下来的山贼。对着弓箭手吼道。 弓箭手搭起火箭就打算点火。 这是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寒光乍现。 十几个弓箭手齐齐捂着喉咙痛苦倒地。 董峰一甩手中长刀，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条血线，转头看着刘羡冷冷说道：“刘叔，好久不见啊，这青州牧您还做的舒服吧！” 刘羡冷冷的看着来人，嘲讽道：“托你的福，现在不是很舒服了。” “放心，我不会现在杀你，我要你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死在你面前。” 董峰闲游漫步，随便一刀便解决了扑上来的守城士兵，来到刘羡面前，凑到刘羡耳边轻轻说道：“再送你下去团聚。” 刘羡瞳孔一缩，手中长剑径直刺去。 “啊！” 一道寒光掠过。 长剑掉落在地上，剑柄上还有一只手臂握着。 “刘叔你老了。” 董峰看着手臂被齐跟砍断跪在地上捂着伤口痛苦不堪的刘羡，左手手指在右手肩膀的伤疤轻轻抚过，冷笑道：“这是你欠我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城门被破，城楼上的守军也被清理干净。二万山匪也只剩下了一多半。 太阳完全升起，阳光照射在城墙上，映照出一幕血红的纱衣。 城墙下的尸体堆积成山，城楼上血流成河。 “大哥！刘府一个人都没有！”这时二当家一路跑过来，面色有些慌张。 “什么！” 董峰顿时暴怒，转身一把拽起刘羡的衣领冷冷道：“我说为什么守军少了一点，原来你是猜到我会来啊！送走了家眷！” “哈哈哈”刘羡哈哈大笑，最后能让董峰吃瘪愤怒他心里痛快非凡。 “既然如此，你先死吧！“看着仰天大笑的刘羡，董峰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愤怒，抬起手里长刀，就欲砍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一点银光从天边出现。 董峰陡然停下动作，巨大的危机感席卷全身，往后一跃十丈许远。 嘭 一杆银枪从天而降，钉在了董峰刚刚站立的位置上。 枪尖深深的没入由花岗岩铺设的地面里，无数裂缝从枪尖处放射性延伸开了， 一些来不及闪躲的山匪不由的被这恐怖的一杆天降银枪，震慑得连连后退。 董峰看着这杆银枪紧紧得皱起了眉头。 一匹马从远处奔来，马上的身影看见自己所投掷的枪震慑到了众人，露出一抹笑容，身形一跃而起飞身而过，腾挪百丈直接跃上了那常人望而生畏的十丈城墙。 站在银枪边上，男人傲然屹立，身形修长，面容俊郎，银冠束发。一双凌厉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 腰间挂着一把暗金色狭长佩刀刀，一袭紫金云袍显得大气非凡。唯一的缺点是那略显沧桑的胡子，拉低了档次。 “镇远兄好久不见了。” 董峰看着来人也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秦兄这错犯得有些大了。”顾镇远扫了一眼城墙上满地的尸体淡然一笑。没有让他眼神产生丝毫变化。 董峰淡然笑道：“为亲报仇，在所不惜。” 顾镇远见董峰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无奈道：“你这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就这么用吗？” “镇远兄，我这条命早在十五年前就该丢了，要不是你，我还没机会站在这报仇呢。”董峰抬头仰望天空，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十五年前那残酷且痛心的一幕。 当在睁开眼睛都时候时候做了什么决定，对着顾镇远说道：“今天你在这，我也就放过这城中百姓，但这刘羡的命我必须带走。” “大当家！” 其它人听董峰这么说，顿时急了，他们死伤了这么多弟兄，不进城收刮一遍，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他们。 “闭嘴！”董峰怒喝一声，一阵气浪从身上散发开来。 顿时众人齐齐哑口无言。 “你知道我不可能让你杀他。”顾镇远苦笑着，摇了摇头。 “镇远兄，以你的本事天下何处去不得，何必为那坐龙椅的卖命，而且我听说，你在八年前被那狗皇帝安排到了凉州镇守，妻儿却在京城，其中的缘由想必不用多说了。” 董峰苦口婆心的劝诫着面前这个大翊战神。 听着董峰的话，原本如沐春风的顾镇远也是慢慢阴沉下了脸，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气淡淡说道：“我的事情不用你说。” 董峰淡淡笑道：“当年，我棋差一招败给了你，今天我倒是要看看，你我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说完抬起手中长刀一刀挥出，一道血红刀气向着顾镇远袭去。 顾镇远面色如常，伸手抓住插在地上的银枪，轻轻一扫便将刀气打散，目光淡然。 董峰咧嘴一笑，身子下沉，然后陡然消失在了原地。 顾镇远眼睛撇向一旁，突然转身一枪刺去。 铛 原本要一刀砍下刘羡脑袋的刀连忙回防，董峰被一枪击退连连后退七八步。 刘羡看了看擦这自己脑袋击退董峰的银枪，表情心惊胆战，额头冷汗直冒。 董峰眼睛微眯，握刀的手微微颤抖。就这一击董峰便知道他和顾镇远已经不是当初的旗鼓相当了。对着周围看戏的人吼道：“上！” “杀！” 周围的山匪瞬间沸腾起来，提着手中砍刀齐齐冲了上去。 “蜉蝣撼树，勇气可嘉。” 顾镇远淡然处之，这是强者的自信。 面对如蝗虫般的山贼，他将刘羡护在身后，手中长枪开始有了动作。 只见银枪入海，每每舞动都隐隐响起龙吟之声。 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力。一舞之下便是一群人丧命，多数都是为内脏破碎而死。 不到片刻顾镇远周围十步之内犹如禁区，而之外则是满脸恐惧的山贼和数不尽的尸体，尸体周围夹杂着破碎的内脏碎片。 董峰望着呼吸平缓眼神如常的顾镇远苦笑道：“现在看来怕是你已经快要踏入二品了吧。” “那又如何？你若不走，命便还来。”顾镇远心中想起某事，握着银枪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几分。 “说的不错。”董峰无奈的摇了摇头，要是顾镇远还是三品宗师境他还可以靠着人海战术拖住他，然后自己杀了刘羡，但现在如果不是顾镇远顾忌刘羡的死活，怕自己加上手底下的这一万人都是羊入虎口。 董峰淡淡说道：“今日之后我们便是敌人了。” 顾镇远淡然道：“难道现在不是吗？” “我们走！”董峰大喊一声，然后转头下了城楼。 其它山贼也是面面相觑，但当家都发话了难道在这里和顾镇远这个武道宗师干架吗？那绝对死的是自己。 大部分山贼心有不甘的望着城头上那身姿挺拔的男子，只能咬咬牙跟着大部队离开。 顾镇远淡然的看着全部退出青州城的山贼，然后目光望着最前面的董峰，他日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变成这样是为什么？ 命运使然吗？ “威远侯的大恩刘羡无以为报，请受刘羡一拜。”刘羡也是顾不得伤势对着顾镇远就磕头。 但却磕不下去，因为一杆银枪挡在了他身前。 “刘州牧不必如此，当误之急是养好伤和处理这烂摊子。”顾镇远收回长枪看了看城墙下数不清的尸体。 刘羡苦笑一声：“侯爷说的是。” 城外 二当家对着董峰说道：“大哥，就这么走了！兄弟们都不甘心啊！” “是啊是啊！” 这时后边的山贼也是起哄了。 董峰冷笑道：“不走能怎么办，以他的实力，把我们全杀了都不为过，要知道，当初那皇宫里的那两个太监，两人合力可是击溃了越国十万大军，要不是他要照看这那刘羡，我走的了，你们要走起码得折一半人在他手里。” 众人齐齐冒出了冷汗，皇宫的那两个老太监可是闻名已久，凶名在外，那二人同样是三品宗师境。 “都是二十年前的老黄历了，说不定那个太监早死了呢！”二当家笑道。 “宗师真气蓬勃，只要出意外活个百岁在正常不过，今年那二人应该也才八十上下。”董峰转头看向远处城墙上的那道身影，表情淡然。 定阳山巅 那军师儒士望着青州城方向面露铁青，破口大骂道：“匹夫竖子不足与谋，就差屠城，魂灵珠就可以得到补充了，该死的顾镇远！”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态，儒士军师长出一口气喃喃道：“得重新找机会了。” 说完，竟化作一阵黑烟消散在了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