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蝴蝶（8-9）

    喜宴当日。

    书童小六跟着书生支元宝，手持“同窗诸友”的请柬，顺顺利利在玉鼎帮舒平分舵李家小姐成亲的酒席上落座了。

    小六这书童扮得挺开心，就是忘了一件，做下人的可是别想有座位。不过也好，不用呆坐着应付场面，可以四下转转。

    这酒席委实请了不少人，平时演武用的大院此刻摆满了桌子，数不清的贺客挨挨挤挤吵吵闹闹。其间再穿插着忙着张罗上茶摆果子的李家下人和忙着服侍各自主子的各家贺客带的下人，不小心翻了盘子砸了杯子的动静到处都有，互不相让的小争吵此起彼伏，给这原本就被红绸花烛装点得喧闹非凡的初夏傍晚又平添了几分燥热。

    肖书生独自坐在一桌不认识的人当中，又怕多说多错，只敢默默喝茶，真切体会了支启昂说的没有相识不如回家的无趣。再看有些互相熟识的客人已互相招呼甚至提前开始推杯换盏，就更加觉得热闹是他们的，自己什么也没有。

    小六却是兴奋的很。她从没参加过喜宴，四下逛了一圈，把这一片红彤彤的热闹全瞧在了眼里。忽然，她发现了更让她兴奋的事，她竟然看到了她认识的人。

    谁说半个相识也无的？

    天大地大，怎么在这里能遇到？

    小六高兴坏了，一时间都忘了自己今天是来干什么的。眼珠一转，回去拉了肖书生来，推到前面去和人家打招呼，自己偷笑着低头躲在后面。

    “敢问可是玦兄，璜兄？”肖书生不明所以，只好乖乖按小六的吩咐上前问道。

    只见面前两个青年一齐回过头来，齐声道，“你是谁？”

    肖书生一看，吓了一跳。这二人的穿着虽然一个像剑客一个像农人，但脸都是白净俊秀，而且两张脸，竟然一模一样。

    “啊，我，在下姓肖……”肖书生勉强回道。只见那二人向前了两步，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肖元宝。步调一致得仿佛是两个影子，看得肖元宝后背发凉。

    “你认识我？”一个道。

    “可我不认识你啊？”另一个道。

    “虽然这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不可能啊？”

    两个人一人一句，脸一模一样声音也是一模一样，肖元宝左看右看了几眼，很快就迷糊了，分不出哪一句是谁说的。

    “就算你认识我们……”

    “但你也没可能认识我啊？”

    “也没可能还认识我啊？”

    “除非你是乱猜的？”

    “哇还从来没人猜对过！”

    “你运气怎么这么好？”

    “怎么可能这么好？”

    “哪有这么好？”

    “不可能这么好！”

    “如果是猜的……”

    “那就还只有……”

    “一个可能了……”

    两个人忽然一人一只手揪住了肖元宝，瞪眼齐声道，“小六在哪？”

    “哈哈哈哈哈哈……”

    躲在后面的书童小六终于忍不住，笑着跑到了前面一把推开肖元宝，攥住了那两只手，“玦哥哥，璜哥哥，我在这儿呢！”

    “小六！”

    “真的是你！”

    小六开心得拉着那两个人直跳，“是我！是我！你们怎么来这儿了？你们都来了吗？”

    “是啊！”

    “都来啦！”

    “我就知道是你！”

    “只可能是你！”

    “这世上也就你能把我们分出来啦！”

    “娘在的时候娘都不行！”

    “都这么多年没见了，”

    “你怎么还是能分出来！”

    小六拉着那二人又蹦蹦跳跳了一阵，才想起来给呆立一旁的肖元宝介绍，“玦哥哥璜哥哥，这个是跟我一起的肖元宝。元宝元宝，这两个是我哥哥！这个是我四哥王玦！这个是我五哥王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