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秘的黑罐
“滚！你给我滚！从此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老太婆！你是不是疯了！？” 王重山愣怔了一下，随即便想抓向老人。 何欢在旁，又岂能让他如愿，一把抓住王重山的手腕，这厮哪还能再动分毫。 王重山一面惊异于何欢的诡异怪力，另一面则因为林阿婆的“背叛”感到异常恼怒。 只见他涨红了脖子，眼中闪耀着凶光，眼看着就要破口大骂。 就在此刻，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别说王重山傻了，何欢也傻了，因为打人的不是别人，正是林阿婆。 打完这一巴掌，林阿婆好似被抽尽浑身气力一般，何欢见状连忙搀扶住了老人。 “老家伙！你敢打我？！” 王重山的面庞顿时变得扭曲，他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就在王重山想要再发作的时候，二楼一户窗户缓缓打开，一个一脸威严的老人，探出头来看着王重山，冷冷地说道。 “王重山！你该走了！！” 王重山看着那个一脸肃容的老人，涌到喉头的话，活生生压了下去。 何欢也认出来这位老者，那老人姓李，平时身体不怎么好，极少下楼活动，但是这楼中的住户都很敬重他。 这栋楼啊，其实本来就是军属的安置楼，这李老头当年可是部队的领导。 林阿婆的丈夫过世之后，若不是李老头的帮扶，孤儿寡母日子怕是更不好过。 王重山抬头瞄了李老头一眼，眼神中满是畏惧的神色，面对这个老人，他这个不孝子，也怵得慌！ 捡起地上的手机，看着那碎裂的屏幕，王重山的脸上满是心痛之色，那可是自己新买的手机啊！可不便宜！ 王重山狠狠地瞪了何欢一眼，吐了口唾沫，咬牙切齿道： “小子，今天算你走运！我告诉你！这事情没完！你给我等着！” 王重山放了句狠话，随即便转身离开，至于那失魂落魄的林阿婆，他压根看也不看。 楼上的住户见状，也纷纷关上窗户，回归了各自的生活。 毕竟，苦难不值得悲歌，人人都不希望苦难…… 人活着，还是需要些许的尊重吧…… 何欢本想着将林阿婆搀扶到楼上，可是老人却执意走向了一旁的花坛。 林阿婆看着那些破碎的信仰，怔怔出神。 何欢有意安慰，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小何啊，你不知道，他小时候可乖了，总是帮着我干活，还说……” “还说，以后要挣好多钱给我花。你说，小何……” 林阿婆的脸上满是泪痕，她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收拾着那些被王重山打碎的“希望”。 “你说，他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了呢……” “是我害了他……都是我的错……” 何欢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父母的溺爱确实是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但是那王重山自己就没毛病吗 何欢不想多说，说多了反倒惹得老人伤心。 就在何欢不知所言的时候，林阿婆捡起来那个碎了一角的黢黑陶罐。 昏暗的路灯下，疑似陶土烧就的黑罐上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仿佛整片星空都凝聚在那小小的陶罐之中。 林阿婆紧握着陶罐，扭过头看了何欢一眼，她似乎在做着什么重大的决定。 颤颤巍巍地将手中的陶罐递了过来，何欢看着老人那枯瘦的手，不由地鼻子一酸。 “阿婆，您这是？” “小何啊，你是个好人，阿婆也没什么好回报你的，你要是不嫌弃，这个你就收下吧，也算留个念想……” “阿婆！使不得，使不得……” 虽然那陶罐碎了一角，但是何欢也不是白痴，那罐子一看就有些年头了，而且很明显看得出来，林阿婆很重视这个罐子。 “小林啊，阿婆是真的没什么东西能够答谢你了，这东西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你不是很喜欢一些老物件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何欢也不好再推脱什么，只能接下那漆黑的陶罐。 入手很沉，何欢估摸着民国左右，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也算是老人的心意。 何欢转念一想，怕是很值钱的话，早就被那不孝子卖了，哪里还能留到现在。 扶着林阿婆上了楼，何欢看着那满屋的狼藉，本想着帮着老人打扫干净，却被林阿婆温柔地拒绝了。 “好孩子，阿婆不想再给你惹麻烦了……” 握着林阿婆那枯瘦的手，何欢摇了摇头。 “你一个人在外也不容易，阿婆不能给你惹麻烦。” “瞧您说的，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嘛。” “大家邻里乡亲的，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看着脸红的何欢，林阿婆慈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要是有你这样的孙儿就好喽……” 何欢刚想说话，却发现林阿婆摇了摇头，老人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 “孩子，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要，你要记住了。” “回去吧。” …… 回到房间的何欢，将那漆黑的陶罐放在了床头柜上。 躺在窄窄的床上，仰望着那一片昏黄的天花板，何欢久久未眠。 毕业将近，论文还没准备好，工作也没找到，辗转反侧的何欢，不得地看向了那个陶罐。 打开床头灯，何欢坐起身来，仔细端详起了这个陶罐。 底下没有款，器物内外挂釉，底足露胎，略微可见小砂眼。 看器型有点像磁州窑的黑釉罐，但是远远没有磁州窑来得精美，应该是民窑仿制的。 不过可惜的是，口沿缺了一角，不知是以前便磕坏了，还是刚才那王重山那个不孝子，丢下去砸坏了。 想着明天要去学校处理那些杂事，何欢就直觉得头大，他实在是不擅长和同学打交道…… 沉沉睡去的何欢却没有注意到，床头柜上的黑釉陶罐，正在贪婪地吞噬着漆黑的夜色。 那陶罐口沿处的残缺竟然开始慢慢弥合，星星点点的光芒映照之下，李季的房间之内，星河缓缓流淌。 虽然那愈合的痕迹极其细微，但是不难预料，如此下去，终有一日它会完好如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