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能触碰的领域

    宣府、大同溜达一圈，傅斯年圆满完成任务，于一个月后返回京师。

    当傅斯年向崇祯献上清剿回来的财物明细时，眼神却不自觉地往左边瞟。

    站在前排的人，多了几个不太熟悉的面孔。

    韩爌、钱谦益、周延儒……

    全是东林党人。

    看来文官们还想搞“众正盈朝”那一套。

    悄悄抬头，观察了一下正在阅读明细的崇祯，傅斯年心中叹息：

    “哎，到底还是年纪太小，没什么施政手腕，架不住一群文人的裹挟呀！”

    不用想，这几人肯定是东林党人推出来的，准备参与年底的廷推，竞争阁臣的位置。

    傅斯年正琢磨着后续该怎么帮崇祯平衡朝堂，韩爌忽然发言了。

    “陛下，臣有本启奏！”

    韩爌出班行礼，还瞟了傅斯年一眼。

    “卧槽？看样子是冲我来的！”傅斯年很意外，自己暂时还没跟东林党有什么交集呀！

    韩爌洋洋洒洒，说了大约一炷香时间，核心意思就是：

    阉党作恶多端，谋害忠直良臣，陛下却对阉党众人网开一面，很多人都处置的太轻了。

    尤其是阉党魁首魏忠贤，至今仍然逍遥法外，还被派去巡抚地方，让朝廷里正那些直清廉的大臣很是担忧。

    恐怕再这样下去，阉党又要死灰复燃，大明即将再一次被黑暗笼罩。

    他说完后，还不等崇祯和傅斯年说什么，又有人当廷弹劾傅斯年。

    户部都给事中解学龙上本，说锦衣卫借查抄罪臣产业的机会，大肆敛财。

    而锦衣卫指挥使傅斯年，则暗中收受贿赂，为阉党骨干脱罪。

    比如已经贬为平民的崔呈秀，就是因为傅斯年的运作，而免于一死。

    崇祯听了，面色略显尴尬。

    他知道解学龙所奏纯熟子虚乌有，但又不好明着呵斥他。

    因为钱都进了他的内库，傅斯年替他收回来的钱，都放在了皇家银行里，账目非常清晰。

    甚至连锦衣卫自己的账户也都向他公开。

    咳嗽一声，崇祯解释道：“此奏就留中不发了。锦衣卫查抄的账目非常清楚，都在皇家银行里，并非挪作私用了。”

    “既然说到银行了，朕顺便再说件事，你们几位学士议一议。既然军票的事被认为可行，官员俸禄也可以依此办理。”

    “再往后，依托皇家银行，国朝将可以彻底解决金银短缺的问题。朝廷会慢慢颁布法令，今后官员的财产将采取申报制度，有司会逐步开始丈量田亩、统计财产。”

    哗！朝野震动。

    这是要反贪了呀！

    韩爌所奏之事至此已经可有可无。

    皇帝这不仅是要对阉党动手了，简直是要向全体士族阶级宣战！

    没有人当场反对这个决定，但所有人都等着看崇祯的笑话。

    这不是能力够不够的问题，而是基于一个千百年来公认的事实——皇权不下乡！

    但是，官员们似乎陷入到了经验主义的错误当中，忘了一个更重要的前提，那就是：现在已经是明朝后期了。

    以往要想撼动一个王朝，一般需要具备以下几个条件：

    大范围的农民起义，具有号召力的世家门阀，部分士绅阶层的支持。

    连兵权都是次要的。

    乱世一起，兵员自然就有了。

    可自从唐宋以后，世家门阀这种存在就已经消失了。

    加上行政手段的进步，朝廷对地方的掌控力越来越强，地方武装夺取政权的可能性在逐步减小。

    只要没有大的天灾、或者是强大的外敌，从明朝开始，就很难出现更替王朝的事了。

    但不幸的是，大明把这几个条件都集齐了。

    长期的干旱、气候变冷，后金的崛起……

    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

    历史上的崇祯知道文官靠不住，可他没办法！

    东林党所谓的众正盈朝，何尝不是皇权摔落至极的表现？

    天启皇帝真的是个傻子吗？未必！

    至少朱由校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我弄不过你们，但有人能！

    东林党是党，阉党也是党，你们两边斗去呗！

    结果就是：党争以阉党暂时的胜利告终，但大明也彻底被折腾垮了。

    正是看清了种种危害，所以崇祯对结党深恶痛绝。

    跟傅斯年闲聊时，他特意聊到了吏治的问题。

    也因为看到了傅斯年前一段时间的手段，崇祯才有底气提出这个计划。

    至于能不能落实，还要看朝臣们的反应。

    ……

    崇祯在心里盘算着未来如何落实计划，傅斯年在底下可是有点来气。

    好哇韩爌！你们东林党是斗上瘾了是吧？

    骨干都快让阉党给杀绝了，刚缓过来点又开始跳！

    跟疯狗一样，见人就咬。

    还特么咬到老子身上了！

    他可是知道这群人的德行，典型的耗子扛枪窝里横！

    对付崇祯可有一套了，特么对付满清，那真是一个比一个拉胯。

    只是有一点还值得称道：除了少数不要脸的，剩下的东林党人自诩清流，多半在国破的时候选择了不投降。

    骨头是真的硬，脑子也是真的缺……

    可能在他们的心里，就应该是皇帝啥也不管，把事全交给他们做！

    问题是你们做不好呀！

    傅斯年也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遏制一下这群人。

    忽然一个称谓浮上心头：校长！

    后世的老蒋是怎么稳固权力的？军校！

    完全可以拿来借鉴一下！

    天子门生的称呼现在也有，但是太宽泛，学生与天子的联系不够紧密。

    傅斯年有了大致的方向，一会儿准备跟崇祯再讨论一下。

    此时朝会也结束了，不出意外的，崇祯叫傅斯年到内殿谈话。

    刘一燝、韩爌等人眼巴巴地看着傅斯年跟崇祯进去，彼此对望，都觉得任重道远。

    一个魏忠贤还没搞定，这又冒出来个傅斯年。

    “哎！国事维艰……”韩爌摇摇头，当先离去。

    钱谦益、周延儒等人则找上孙承宗，想请他利用自身的威望劝说陛下，不要太多依赖特务政治，也就是要限制傅斯年。

    孙承宗不置可否，始终没表明态度。

    但他心里是有数的，对他们的观点并不认同。

    这位睿智的老人看得明白，傅斯年跟魏忠贤有着本质的不同。王北刁的昏君补考，从北宋开始